恩特在看了两份口供之后开始焦虑起来,他将朴松民单独留在办公室,背起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长吁短叹,片刻之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对朴松民语重心长地说,“这两份口供得慎重处理,我的意见是将‘斗兽场’相关的文字全部隐去,然后再呈交给总部。”
恩特什么尿性朴松民再清楚不过了,他明白恩特的顾虑是什么,他是害怕‘斗兽场’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前途,虽然里特劳斯在司长这个位置上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但手里的权力可还是真实有效的。如果‘斗兽场’的事情坐实,很有可能在岛内引发新一轮的风波,恩特不可能去趟这滩浑水,他是绝对不会将‘斗兽场’这个事情上报上去的。
恩特见朴松民默然不语,开始劝诫起来,“松民啊,我知道你的脾气,从善如流、嫉恶如仇,不将罪犯绳之以法誓不罢休,这些都是特别优秀的品质,你一直活得很理想,我打心底里佩服你。”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可我们不能单单活在理想里不是?如果死刑没有废除,那些人里的大多数是活不到今天的,‘斗兽场’是不是真的存在,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如果它不存在,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将这件事上报上去,做得再多也是我们杞人忧天、胡思乱想罢了;如果它存在,我们也没必要将这件事上报上去,那些人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的坏蛋,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当他们早就死了就行了。”
朴松民听到这里不禁叹口气,他想: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被当成蝼蚁一样被人肆意践踏,你居然让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恩特,你他妈还有人性吗?
你们继续站在地狱的高台上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吧,我一个人改变不了这么多尸位素餐的人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办法,我会自己调查这件事,就算斗兽场背后的主谋是源义郎,我也要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恩特见他还是不说话,口气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今年三十四了,明年就三十五了,如果你再不努努力,不能在合同到期之前调入总部的话,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兄弟,你想想看,八年之后你都多大了?你都四十二了!侦探公会会让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去干一线的工作吗?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大把大把的,你再没有什么成绩,到时候就算你想继续当侦探,总部也不可能继续聘用你了。”
朴松民还是不说话,恩特不禁唉了一声,“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安格斯大人考虑考虑不是?他们说里特劳斯在规戒大厦有股份,那么安格斯大人呢?他是不是也有股份?你好不容易处个对象,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给搞黄了。芬格里特小姐那么漂亮,你可别自己找不自在。”
算了,赶紧让他签字吧,别让他墨迹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让他说得玄玄乎乎的,芬格里特一个官家大小姐,长得还那么漂亮,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朴松民便开口说道,“您说得都对,但改口供这事,是不是有点……”
恩特竖起眉毛,“你想说什么就继续说。”
朴松民长吁一口气,“我想说的是,万一以后总部查到这件事了,我们都脱不了关系!”
“你平时忽悠我的那股劲呢?”恩特啧啧两声,“你傻啊,还他妈给总部留证据?不把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喽,你真是白干了这么多年侦探了!”
这是想集体违规的意思呗?行,反正是你让我干的,总部真查起来也得你去顶雷。
朴松民马上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听懂您的意思了。”他将逮捕令递了过去,“您签完字我马上处理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