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米……菲米……”这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在短暂的眩晕后,那片强光消失了,然后,刚才那段痛苦的记忆也消失了,最后,她又无比惊讶地发现自己刚刚好像瞬移了一段距离——哎?有点不对吧……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几米之外的医院大门,开始努力拼接回忆——我先是去看了吉田校长,然后和家属聊了会儿天,接着去做了下体检,最后又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正准备打车回家……不对呀,我应该刚从医院里走出来才对,我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禁在心里想到:我现在神经衰弱得这么严重了吗?我是不是应该请几天假了?还是说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
她一边想,一边向中心区的地轨站走去。时值晚高峰,她在等了四趟地轨才终于挤了上去。她被挤到车厢的一角,身体紧紧贴在金属制的墙壁上,脚底浮空,脚尖碰地,就像一张烙饼一样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我应该早点出来的,她想:为什么会这么多人呀,都是这个点下班的吗……报站声和纷乱的人声混合在一起,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虚脱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压扁了。三站之后,压在她身后的那个人终于走了出去,但她刚要站稳脚跟缓缓力气,一个巨大的背包便又把她给重新顶了回去——背包里好像还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零件,将她的后背硌得生疼。天呐,救命啊……她在心中狂喊: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挤地轨,我是疯了吗……
下车之后,她扶着地轨站里的柱子大口喘息,然后在心里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在这个时间挤地轨了……
天已经黑了,她打开照明灯,小心翼翼地向家里走去。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还哼起了歌。她的声音颤抖、音色不全,就像一只哼哼唧唧的小绵羊似的。这段路是她最害怕走的路——这里离贫民窟实在是太近了,一想到那些恐怖的故事将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会冒出阵阵冷汗……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买一辆车才对,但转念一想,她还是决定放弃了——不行,再忍一忍吧,毕竟很快就能在城里买房子了……买了房子就好了,我就再也不用走这段路了,妈妈也再也不会无理取闹只会喝酒了……她可以去参加小区举办的活动,可以认识很多很多新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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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柱落在地面上不停摇晃,一片片的灰尘纷纷起舞,显得周围更加黑暗,也更加恐怖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一点就到了……再往前一点就到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她浑身的汗毛瞬间就炸了起来。然后,她停止了哼唱——是有人吗?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被吓得不敢动了。她感觉手脚冰冷,头皮发麻,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发抖。她准备转过身去一探究竟。
忽地,一阵劲风突然在她的脸庞划过,就好像有一辆疾驰的列车在她身边经过似的。她感觉她的长发被吹了起来,好像还有几根断发飘到了空中,她的瞳孔不禁放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这是有人要杀我吗?她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尖叫了起来,然后,她感觉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面上,紧接着,眼泪流了下来。她在心中大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然后她又对自己说:你快跑呀!你快跑呀!你快跑呀!!!但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已经瘫痪了一样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然后,她听见了一声叹息,然后,她看到了那张带有浅浅伤疤的脸……
……
她坐在地上哭了好久,直到眼泪都哭干了她还在干嚎。在她的记忆里,她已经好久都没这么哭过了……我为什么还要哭?她问自己:好丢人呀,我为什么还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