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便又重谈了股份比例,把中粮的股份提高到了51%,这才跟霍延平通气,让他调解此事的。
所以说,实际上宁卫民当这根搅屎棍子,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这也让人没法真生他的气。
当然,这其中的关隘就不能跟他明说了。
因此,霍延平只是默默看着宁卫民的表演,真正做到不动声色,稳如泰山。
一直等到了宁卫民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口干舌燥的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干脆拿起茶杯送到霍延平的面前。
“领导啊,您喝口水。喝完了,您就好好骂我几句吧。您别老不说话啊,这让我瘆得慌。”
霍延平这才终于开口。
“行啦,话都让你说完了。道理你比谁都明白。我还能说什么?”
跟着就接过茶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瘆得慌?我看未必。你说你,出国不说好好的经你的商,你招惹郭家干嘛。何况人家还离你那么老远。这你都能惹着人家,你真够本事的。你还敢干涉中粮集团招商引资的项目?你这都不是胆大包天了,你这是自寻死路,这个合资项目要是因为你出了差错,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嘛。”
“是是是……领导教训的是……”
宁卫民不由自主心里一松。
他不怕挨骂,只怕霍延平不开口,不开口才是事大了。
反倒此时不管霍延平骂他多少句,他都会笑着接下来。
临了,还要谢谢霍延平对他的“教诲”。
“这不,我也觉得后怕呢,所以一回国我就来找您了,看看该怎么弥补嘛。主要是中粮那边,毕竟是咱们自己人,总不能为个外人,我就和他们就结下仇来吧。这点事不值当的,所以还得靠您周全一下。我对中粮方面可没有不敬之意。”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那你早干什么了?既然不想得罪人,那你就别跟人较劲啊,这能怪谁呀?你说说你啊,遇到这种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开口跟我说呢,就非得你威风一下,证明你能搅黄别人的事儿?你不是个小孩子,糊涂。”
“不是不是!领导,我可没这种想法,我求的是和气生财。其实打一开始被郭家针对,我就派人去了新加坡,想要息事宁人,甚至不惜道歉求和的。可郭家压根不给我举白旗机会啊。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开口求您呢?难道求您替我去跟郭家道歉求和?那我不真成了典型的笨蛋加饭桶,拉着您赔我一起丢人嘛。哪里还值得您来帮助?所以我能怎么办啊,我能做的也就是往郭家的粥锅里扔耗子屎了。即使药不死他,我也恶心他半年。也只有让郭家感觉到疼了,他们主动来求您了,您才好从中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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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这是替我考虑呢,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谢谢你让我不失身份,保住了我的面子?”
“不是不是,我没这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其实是被逼的了没办法呀,谁叫咱只是个小角色呢,根本就没资格站在人家面前澄清误会。谁让郭家财大气粗,谁让咱们受制于人呢。亚洲糖王,多大威风啊,我也知道,六十年代我们白糖出口就受过人家的狙击,这要再惹怒了人家,万一撤资,我们不又得回到一穷二白的时候了?所以有人要因此怪罪我,我完全理解。哎,只要能促成合资,我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
“行行行!打住!”
刚喝一口茶,顺了点气。霍延平这又上头了,气的直敲桌子。
“我说你呀你,你这是认错呢?还是给自己摆功劳呢?是不是你还觉得自己挺无辜,挺委屈的呢,啊?……”
“没有,没有,哪儿能呢。我就是有口无心,有感而发嘛。”
面对霍延平的怒视,宁卫民满面堆笑,赶紧软和下来。
“何况,我这不是和郭家已经讲和了嘛。今后我们双方还会在酒店的餐饮业务方面进行深度合作呢。这应该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领导,一切都是按您的意思办的。您要觉得哪儿不满意,请你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
看着宁卫民这副口是心非,滚刀儿肉似的样子,霍延平也是无奈。
他摇了摇头,不由苦笑起来。
“行了,你就别给我来假招子了。还批评你?为你操心啊,我犯不着。至于中粮那边你就别操心了,我会跟他们打声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