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佥事,此时也知道,打太极,恐怕要到此为止了。
“今天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高翰文在书房门边,等温佥事一进来,刻意关了大门,也就窗子留了个缝,方便岳百户偷听。
“什么漏掉了?”温佥事大声地回应了一句,不像是对高翰文说了,倒像是对隔墙之耳说的。
“我说,你执行就是了,按大明律,诬告反坐,今天你也看到了,朝廷急需商税。劳育可是弥补今年商税缺口的保障。这些都看你了。”
高翰文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只有温佥事在一边额头已经冒出汗珠了。
“不紧张,你说说看,有什么困难?布政使司这边肯定是尽力配合,本官也可以去找许公公配合。”
这句话,才让温佥事,稍微放心了一点,否则真的要直接请辞了。
“大人,其实有两个麻烦。第一就是,劳育供应皇商,皇商还需要交税吗?”
“第二,就是,造成这次大攀咬的关键就是一些两年制良民文书皂吏,面临辞退,故意放纵冤案捞政绩或者捞银子。这些良民白身吏役,怎么处理?或者说真的要处理吗?”
“不是一些,是多数,至少超过一半。很多人还跟乡下或者城里的线人串联报案”温佥事,看高翰文脸色没啥变化,赶紧把之前处于客气说的“一些”二字,修正了过来。
听到超过半数,高翰文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前面第一轮轮换时,虽然甩锅给王用汲,但自己后厨柴房可是实打实收到十几捆喊冤讲情的文书的。记得金翠兰拿来烧火做饭炒菜都用了十来天才用完。
自己这次没在,这些人要是阴谋作乱,杭州没被彻底搞翻天,那还真是险之又险啊。
一阵后怕的高翰文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白身有八议或者其他说法吗?没有,那就只能说活该了。好在也是劳育,也就在杭州。也不算苛待他们。本官去跟许公公说说。给他们一个盼头就是了。踏实肯干,不要再想着投机翻身,自然有出路。”
“好的,有大人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温佥事,都打算走了,突然想起第一项高翰文还没表态呢。
“高大人,那皇商还能收商税吗?”
“大明律有不让收皇商的商税了吗?没说,那就一视同仁地收。商税这一块,本官会奏请朝廷,设置参政专职负责。也不能什么事都压在你身上了。当然如果一事不烦二主自然更好。”
高翰文这一席话,让温佥事安心不少,收商税这可是个麻烦事。只要这个划出去了,一切就好说。
“不不不,下官才疏学浅,专职按察使司这边已经忙不过来了。高大人新学一脉大师如云,自然不缺人才。”
“你还真是不想进步啊。当年的郑推官现在可都是有一个世袭千户的世职了。算了,你快去抓紧布置吧”
高翰文看温佥事那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最终还是停止了画饼。这才隆庆开端,朝廷的这些地方骨干居然连上进心都没有了。甚至完全不想进京城,对未来也毫无想法。可想而知,嘉靖后面二十多年摆烂对大明影响有多大。放走了温佥事后,高翰文就赶紧叫来了王用汲。
王用汲马上就要去松江府上任了。但趁着着还没走的空挡,高翰文打算送个人情过去。也算是帮自己这个任劳任怨的工具朋友扬扬名吧。
“润莲兄,你把这次巫师案中,杭州最着力维护社会秩序,工商稳定,减少攀咬冤假错案的重要代表人物列出来给我,名额不限。”
“好的,我这就去忙”王用汲得了指示,马上就要出门。
“记住,是名额不限。名额不限”高翰文趁王用汲才退到书房门口又喊了两遍,名额不限,算作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