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回过头去,继续喃喃:“起初,我认为是秦家父子害死了他。”
“后来,我认为是史密斯汀。”
“再后来,我认为是整个华洲所谓人民群众。”
方文洲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墓碑坑,那上面赫然写着秦洪生和史密斯汀的名字。
“最后我意识到,都不是。”
江洋从旁边拿出纸钱,用打火机点燃烧的很旺。
“真正杀死他的,是因为他自己说错了一句话。”
江洋看着火光:“他在华洲屹立多年,做了多少善事,邓朝中心知肚明。”
“琼华山,图书馆,包括向阳大道和旧城区的整体改造,老爷子为华洲付出了多少,在这里的历代官员也都是心知肚明。”
“当初上面要查,并不是因为老爷子真的脏。”
江洋回头:“而是因为秦家父子提供的那段录音。”
“再立山头多么可笑的四个字,但是偏偏是因为如此可笑的四个字,让老爷子如同困兽一样,不得不接受调查。”
“怀疑。”
江洋目光愈发的冰冷:“疑的不是老爷子真的做了坏事,而是疑的他是否真的想争那所谓的权。”
方文洲越听越是心惊。
江洋看着他:“我说的对吗?”
方文洲立刻打断:“对又怎样,错又怎样。”
“这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事情吗?”
“上面要查,这是你我可以阻止的了的事情吗?”
方文洲说到此处,无奈蹲下身子,看着江洋:“江洋,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已经过去了。”
江洋回头继续烧火。
方文洲道:“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有些时候,他离开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这世道有很多种法则,但无一例外,我们都只能在各自的法则中尽量让自己做些遵循内心的事情。”
方文洲摇头:“有些事情,你看的透了,反而不如那些看不到的人。”
“看看那些刚刚步入小康的人们,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方文洲起身,看向整个华洲城。
琼华山顶很高,此时的华洲看起来很是壮观,一副大都市的景象。
“年轻人们日初而作,日落而归。”
“他们开上了小轿车,住上了洋房。可以买喜欢喝的酒,吃喜欢吃的肉,看喜欢看的电影,听喜欢听的歌。”
“同样的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同样的工作量,他们以前可能连饭都吃不饱,而现在却能拥有这些。”
方文洲背对江洋:“这说明在这片土地上,人们被剥削的剩余价值越来越少了,不是吗?”
江洋往火堆里扔着纸钱,用木棍轻轻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