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挨着他们的剪纸团起笑脸:“我们是一个协会的同行,嗯,就像你们学样的神秘学研究社,领域都差不多。”
谢俊平“啊啊”两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古里古怪的。
另一侧,坐下数秒种后,何阅音才低声开口:“抱歉,罗先生,因为我工作的疏失,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罗南没说话,他并不生何阅音的气,可要让他在这种时候,说一句“没关系”,也是万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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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介意的,怎么可能不介意?
见识了总会无下限的手段之后,罗南现在满脑子都是下拨敌人到来之时,他该如何应对的问题。
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姑父姑母,生活在夏城的亲戚朋友,包括不能移动的“齿轮”……种种羁绊,要做得面面俱到,处处周全,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向前的思路还未明晰之前,人的想法自然而然就往回追溯,蔓延出种种“要是……也许……”、“如果……那么……”之类的路线,以及相应的埋怨、后悔等等情绪。
罗南倒没有足够心力去设想未发生的事,可那些模糊的情绪,依然或多或少存在着,随着何阅音直白的道歉,就像未发酵完成的劣酒,破了桶壁,泼洒出来。
他也没有闲情去琢磨用词,直截了当开口:“我需要一个解决办法,我、我的家庭、我母亲的心血……那帮人渣,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些话,他对薛雷说过,对自己说过,现在是对何阅音。前面是理智的,现在则带着情绪的发泄。
何阅音沉声回应:“欧阳会长已经封闭了总会的灵波网维护权限,宫启一行明早就会离开夏城……”
罗南还想听下去,可后面竟然断了,他扭头盯过去:“然后?”
“分会正在研究相关的保全方案,具体事项由我全权负责,完毕。”
沙发角随即陷入荒谬的静默中。
罗南都愣了,半晌才开口:“就这样?具体的行动呢?人员配备?有没有保证?这种事……”
剪纸见势不妙,本能就充当和事佬:“南子,不是秘书不发力,而是能力者针对普通人的‘超限战’是世界性的难题,种类千变万化,根本没法做预案的。秘书说她全权负责,肯定会担起来,大伙也会尽心尽力,是吧?”
他的用心是好的,可罗南越听越心里越是发沉,他绝不怀疑何阅音的责任感,可这份“尽力了也未必能有效”的感觉,貌似已经奔着最糟糕的结果去了!
将心比心,罗南也清楚,如果他现在动心起念,要杀死夏城任何一个普通人,大概也就是欧阳辰、武皇陛下这种他无法理解的层次守护在侧,才能防御。
除此以外,任何常规保全手段,都毫无意义。就算何阅音动用军队,将目标围个水泄不通,也没有用处。
拥有他这样手段的能力者或许很少,可同级、更高级的强人,总会那里总不会缺……甚至还有公正教团、量子公司,各方强者云集,相应的手段,岂不就是“千变万化”?
好吧,他怎么就站到这些势力的对立面上去了?
罗南心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不愿仓促下结论,只深吸口气,上身前引,双肘搁在膝头,略做支撑,垂头思忖。
剪纸糟糕的劝慰过后,没有人接茬,又是一个长长的静默,长到让人窒息。
说起来,他们之间并无误会,却因为担负压力的巨大差异,失去了深入交流的根基,让这个话题很难再延续下去。
可有些事,是绕不过去的。罗南作为协会成员,协会不能给予帮助和保护,协会上层人士甚至还加以迫害,分会和总会的差异,又或者一两句承诺,填不平这个荒谬的裂痕。
至于何阅音这里,她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