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周不器跟她深吻了一番，开车离开。

原定的是九点会议，他八点半就到了。

没想到，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人早早地在那里等待了。

“陈老板？这么早？”

周不器很惊讶，赶紧伸手走了过去。

不是别人，正是申通的大老板陈德俊。说起来，他今年岁数也不大，只有35岁，已然是国内最大的民营快递公司的老板了。

“周老板？”陈德俊热情地起身，赞不绝口，“周老板果然是一表人才，跟你站在一起，我都成老家伙了。”

“哈哈，陈老板客气了，我就是个大学生，叫我小周就行。”

“大学生不假，可不是什么普通大学生，是申通的大金主呢！”

两人寒暄热闹，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

主要是此时此景，多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教育司的、邮政的、平安保险的……都不露面。

没办法，人家要么是部委，要么是巨头国企，底气都硬着呢。也就这两家民营企业的小老板像孙子似的，得到通知就乖乖上门。

相比之下，周不器还好一点。

陈德俊才更卑微！

是在权力面前的卑微。

这位陈老板可是个狠人，是桐庐帮的代表人物。九十年代快递起家时……是真真实实靠着砍刀和斧头打天下。

眼见时间还早，两人就谈到了快递合作的事儿，陈德俊大放苦水。

吐槽的对象，当然就是邮政。

别看他们桐庐帮最狠最凶，从南打到北，以至于现在有了“北申通、南顺丰”的名气，可邮政面前，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得绕道走。

这个年代，信函和快件是邮政专营。

专营是什么意思？

法律没约束，但邮政管理局放话了，只有邮政公司和经过邮政管理局批准的公司才能运营。可民营快递公司，一家都没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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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民营快递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邮政方面就时不时地出去收点保护费、罚点款，赚点外快。

“各地的邮政部门的处事方法还都不一样，有的温和，有的极端。”陈德俊叹了口气，脸上流露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无奈。

周不器很好奇地问：“怎么讲？”

陈德俊说：“温和点的，就会定个业务指标。要求我们每天必须把一定比例的快件换成EMS的面单。你知道的，EMS的面单比我们揽件的价格贵多了，其实就相当于变相交保护费了。极端点的才气人，会突击检查。查到了我们在揽件、在运输，就直接罚款扣件、没收收入。一个网点一年被查上三次，也就做不下去了。后来他们也发现了，一年最多查两次，倒成了稳定收入。不过如果是新网点，查一次基本就破产。”

当然，他说得也比较客气了。

毕竟这里是部委，周不器就比较年轻，其中有很多更恐怖的事他都不好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