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问甜饼铺子的小仆:“伱的麻布何来?”
小仆老实回答:“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整日蹲在县衙外头,看见我时便冲过来与我拉扯,偷偷叫我给你的。”
“他可还有话叫你传给我?”
“嗯……说会替你照看好鸳鸯。”
萧明月心间无语凝噎,继而看向这个无辜卷入的小仆,估摸着那日与陈生有纠葛的都要过来受审。她便好心提醒道:“在这里不要吃汤饼,就要甘豆羹。”
小仆略为懵懂,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萧明月以为这小仆也要像自己这般熬在牢狱,岂料一个时辰后,人家便获得了自由。
***
来接小仆的是甜饼铺子的掌柜。
那人衣袍遮面,行在灰暗的牢狱中仿若一座大山。萧明月伏在案几上仰望此人,只觉得他的身形很是熟悉。衙吏开了门,给他们让出道来。
小仆就跟在掌柜的后头卑躬前行。走至萧明月门前,先头掌柜突然将手中拎着的麻纸包扔了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萧明月的案几上,她嗅见了甜饼的香气。
只不过……萧明月懒懒地起了身,皱起眉头说道:“你当是喂街边流浪的狸奴呢?”
她已经认出此人来,是同自己在中秋前打过架的。
那日为救孩童而败于他手的屈辱和不甘,此刻从心底冒出了尖,萧明月显然不愿意给好脸色。她就那般毫不客气地盯着人看,仿若目光能将他蒙面的衣袍灼出洞来。
掌柜颇有傲慢姿态,一双沉沉双眸看着萧明月,他开口说道:“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你现在同路边的狸奴又有何区别?”
萧明月所入耳的声音并不是那么动听,他的声色粗重沙哑,像是四五十岁的老汉,更遑论他所言所指实在让人不服气。
“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因为你,我家小仆受到牵连入狱,今日铺子便少卖了六十个饼,连同那日被你们打翻的饼子,折算下来亏了上百钱。这笔账,按理来说我应该同你清算。”
小主,
已经糟践了三百钱,又来了上百钱。
萧明月冷漠说道:“那你便去告官,县令大人若叫我赔,我便赔。”
掌柜发出一声嗤笑,而后往前走了半步,牢狱阴暗无光,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说:“我若真叫你赔,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会放过你,告官么,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便晓得也无用了。”
萧明月坐直了身子,侧着脑袋一脸促狭:“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在指摘县令大人无能,能入高门的皆是有识之士,我瞧你算账这么勤勉,或许你想坐堂上那个位置?”
“还未寻得郎婿吧,”他突然转了话头,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