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其实蒋承对于凌氏怀有身孕之事,一直像根刺般卡在心头。因为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他连金家半分钱都未沾染上,便惹下了麻烦。
虽说他们与金如晦合力卸了秦氏的中馈之权,可那是在金少仪战死疆场的契机上,眼下他的姬妾又生出儿子来,即便金如晦无能,那些刁钻刻薄的姬妾们可都存着心眼。
凌氏想要做主金家本就存疑,腹中又多出这么个东西,往后行事当是艰难。
金府那些宗老们也并非不想让大房接管,只是没有合适的由头才一直未松口。金少君所言切实可行,招婿是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的。
“少君,此事容我想想。”
金少君见他还在犹豫,难免有些失望,“表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若是一条心,便没人能阻碍我们在一起……不管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蒋承倒真生了两分感动,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金少君的脸颊,而后又与其刻意分离。
这招欲擒故纵,用的甚是惯手。
挠得不谙世事的金少君瞬间没了头脑。
金少君自打目睹阿母和表兄行迹时,越发觉得以往过于大意,至今内心深处还在试图为二人辩解。即便有些纠缠不清,她也坚定地认为只要蒋承同自己在一起,定会被她的好所感化,成为一个好郎君。
世间的小娘子,真情堪比天地,永远认为自己可以感化男人。
金少君为了心上人,千难万险都愿意去闯。
***
金老夫人四十九日的孝期已过大半。
霜降的那日,凌氏于屋舍流产。
金府每日晨夕都要去金老夫人灵位供祭,霜降那日众人都跪在灵位前,唯独凌氏以身体抱恙为由在屋休憩。可随后没多久,北苑就有奴仆哭诉前来求救。
凌氏倒在地上,身下流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裙裾。
府内医工探完之后,凌氏怀有身孕之事尽人皆知。众人神色千变万化,但都是诧异唏嘘之感,唯独金少君满脸惊恐不可置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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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陆续跽坐厅堂,等候一场骤风暴雨。
陆九莹来得最晚,她离开西苑的时候,萧明月正好爬上后墙,冲人扬扬眉,一副安然处之的模样。故而陆九莹松了口气,对她挥了挥手。
萧明月跳下墙头,夜奴就在树旁候着,他将人扶稳后嘴里开始唠叨:“这金府的事儿可真多,不像咱们商队,你说一谁敢道二呀。他们家就缺少家主你这般厉害的,非得治上一治方才老实……”
“你拐着弯骂谁呢?”
夜奴讨好一笑:“少家主英明,当然是骂金府这些刁钻的妇人。那个金少君这般对你和九娘子,为何还要帮她。”
萧明月掸掸衣袍,遂而抱着手臂回夜奴的话:“金少君虽心眼多,但没一个能用的,我亦不是要帮她,我是帮阿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