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处,宋言也无罪释放,但卢书玉与鲍廉因他发生争斗,为此他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且不得离开营中。至于卢书玉、鲍廉二人则是各打五十军棍,惩罚一年俸禄,其余闹事者皆打三十军棍。
受害的宋氏一族得了实打实的黄金千斤,意为抚恤。
案子到此,便算结了。
但孝帝的内心深处,却依旧未平。
***
是夜,孝帝忍着头痛召了丞相入宫。
兖州巡幸时丞相为护孝帝而摔断了腿,孝帝特派军吏将人抬着入了宣室,如此荣光便是霍慎都未能及。
丞相傅明德将至古稀,鬓角与胡须皆已发白,一身玄色冠服穿戴严谨,宽大的袖袍之下隐着一双瘦骨。傅明德执意要跪坐,在宦官的搀扶下摆弄双腿已然气喘吁吁。
“傅相,受累了。”
傅明德拱手敬重说道:“为陛下分忧本就是臣子分内之责,何谈受累,只是楚郡宋氏一案惊扰御前,是臣失察。”
“霍将军亲笔递呈,岂能不受,但我忧心的并非此案。”
孝帝说到此处静默片刻,傅明德替圣上张口:“陛下可是忧虑乌州派遣来的使者?”
“丞相以为,乌州的使者至今不觐见,是为何?”
“臣猜度使者不入宫大抵是与陛下遇刺有关,能在寒冬之时远赴长安,许是西境内发生了变故,抑或想同我们讨要物资。臣以为,前者的可能性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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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只管入宫来,既是盟友,难道朕会难为他不成?”
“此人可谓聪慧。”傅明德端正了身体,这才详说,“他知匈奴主力现已隐于西境,陛下千里之志,雄才大略,断然不会放任其祸乱三十六州。我们与乌州交好数年,双方皆知各自所需,但总归来说,我朝备受侵扰,主和抑或开战皆在一念之间,使者此时不入宫,定是心有盘算,故而将选择权交予陛下。”
孝帝眸如寒霜:“如此看来,他很清楚兖州刺杀者是何人。”
傅明德点点头。
“我与乌州联盟,真心真意,赤诚相待,他们倒是多长了一颗玲珑心。”孝帝起身负手而立,他言语冰冷,犹如刀锋,“我之右臂,岂能为他人所驱,不管是匈奴,是乌州,还是任何。”
傅明德不再猜度,而是请示孝帝如何决策。
孝帝说道:“朕倒是想亲自看看,乌州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傅明德拱手:“陛下圣明。”
***
长安城官驿。
大鸿胪早已等候在府前,身旁跟着两个译官,他们迎来了身穿便服的孝帝和丞相。贵人们未乘驷马高车,而是最寻常的单匹红马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