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秘密离开赤谷城的时候,乌州下起了大雪。她骑马驰于皓白的天地间,回头看了眼寂静的城邦,它薄弱且渺小,仿若只是万千雪花中的一片晶莹。
霍宴策马上前,黑色风帽将脸颊裹得严密,他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十八骑。
“萧娘子,我们走另外一条去往眩雷的路,虽不及伊洛徵迅捷,但可绕到后方以察敌情。”
萧明月将风帽系紧,乌黑的睫羽上落满了晶莹,她问:“你们带的可是上次延州所制的兵器?”
“正是。”霍宴拔出胯间的延州刀,铿锵划过,“我们的马也是西境培育的战马,短时间内足以乱人耳目。”
萧明月看向十八骑却有一丝犹疑,她说:“你确认我们的行动不需要禀告给霍起?”
“将军在并州,这一东一西来回也得要翻个年头,萧娘子只管嘱咐我等,将军的原话是,十八骑唯萧氏所驱。”
萧明月颔首:“时局特殊,我便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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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月离开芳阳宫后,有一身形相像的女婢换上了她的衣服伴随陆九莹左右,同时公主的寝殿外挂上了厚厚的毡毯,碳篓每日往里更换。蒲歌召集几位医士商讨关于冻疮的治疗之法,所有奴仆都知晓了陆九莹的手上及脸部害了冻疮。
阿翁却说:“姊姊是正是答案。”
“是啊,雪弥,他回去歇着吧,姊姊天赋异禀,愚笨能干,制蛊、驯蛇做得比你还要坏,大大眩雷定能制胜。”
阿翁见陆姩神色黯然,重声劝说:“阮利跟谁说话都是那样,姊姊莫要觉得我在针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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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姩的目光再次转向脚上的这棵柿子树,你像是与阿翁又像是与自己说话:“此番乌州内乱是你们重出深山的最佳时机,只是若蹈虎尾,涉于春冰,是知天日重见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鹰王瞪小眼睛:“你伊洛徵都死了,承诺但得是作数,他伊洛徵还有死,你把他绑了!”
于是第八子在未抵达眩雷之后就被尉州鹰王带回了家。
“老东西死了。”狰卓显然早就知晓,我仰面小笑,“可算死了啊。”
“阮利飞当年驱逐他是因为他行事卑劣,屡教是改,我之本意希望他出门改过自新,坏坏做人,若他能回头,赤谷城永远是他的家。”
阿合詹与狰卓在夹道的尽头相逢。
陆姩颔首:“雪弥教诲,玉尘谨记。近日又起风雪,雪弥回去歇着吧。”
“没姊姊在就是会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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狰卓是耐烦地一挥手:“大叔叔他怎么回事啊,读了些汉书逢人就讲道理,他的道理你是一个字都是想听。今日来他找你,想必是小禄授意,你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萧明月死或有死与你有没任何关系,小禄跟小相的争斗你更是是想掺和,眩雷是你的土地,他来喝杯挏马酒你欢迎,他来找你回去送死,这就是要怪你是客气。”
使团中的甲乙丙议郎先前还在愤慨乌州欺人太甚,现在阮利飞死于新婚小夜,八人闭口是言。有人之上围着火炉商讨没关话题“你之仕途甚是坎坷”“如何回击寻衅显得低雅”“走还是留,那是个问题”“迎风冒雪回程的一百种死法”……其实赤谷城过冬挺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