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甲辰当机立断,联络了城中的密卫。
子时初,二人于昏暗的巷弄深处会面,他们的脚步轻盈而敏捷,随着距离的缩短,两人的步伐逐渐放缓。
甲辰率先伸出手指在墙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仿佛是在传递着某种暗号。另一人头戴兜帽,遮挡住了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两只锐利的眼睛,见甲申暗号无误,语气依然生硬的问道:“若非生死攸关,不可联络密卫,三息之内,若无合理的解释,我有权处决你。”话毕,右袖中的手弩寒光点点,杀气腾腾。
甲辰也不多话,简单亮出时迁遗留的令牌,答道:“拿着此令牌进入涿州之人已落入辽狗手中。”
头戴兜帽的密卫闻言,先对令牌行了一礼,而后干脆利落的问了句:“给我地址,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甲辰知道密卫的行事风格,倒也见怪不怪,回道:“城北驿站,要活的,人救出来送到酒肆来,我连夜带走。”
密卫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后,便准备转身离去,甲辰见状,多提醒了句:“辽骑人数不少,领头的本事不俗,不要蛮干坏了主人大事。”
甲辰虽是好心,却不知道对方领不领情,毕竟暗探密卫一向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今日一过,甲辰再也不会出现在涿州附近,城外的联络酒肆也需要毁掉,多年心血毁之一旦固然可惜,也不得已而为之。
甲辰叹气一声后,来不及多想,快速回到酒肆,将机密文件烧毁,并飞鸽传书下一据点派人接应。
而此刻涿州城北驿站依然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但见辽人围坐一圈,正中央篝火之上烤着滴血的羔羊肉,以及绑缚双手跪在地上被打的不知死活的时迁。耶律国宝一行搂着歌妓喝酒吃肉,更有甚者如蛮夷野兽般当场行荒唐之事,唯有耶律国珍端坐主位,冷眼旁观,默默啃着羊腿。
直至更夫巡逻,高呼“寒潮来临,关灯关门”,也可能是这帮辽人折腾乏了,这才消停起来。
四更天漆黑的夜空中,乌云犹如厚重的幕布,遮蔽原本如银盘般皎洁明亮的圆月。驿站四周一道道黑影悄然出现,他们皆身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覆盖着一张特制的面具,臂弩弯刀蠢蠢欲动。
随着一声急促的哨声,弩箭如流星雨般射出,凌厉的直扑辽人,驿站内顿时哀嚎遍地,血花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