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戎政侍郎虽然有这么大的权力,但事实上还是因人而异的。换句话说,他高务实在任,戎政侍郎就能完全凌驾于禁卫军与生产建设兵团的头上,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可一旦换了人,那位戎装侍郎还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就很难说了。
理由何在?一是圣眷不同,二是对勋贵们的控制力不同。圣眷完全无需解释,对勋贵的控制力其实也不必过多解释:北洋海贸同盟是一方面,生产建设兵团的很多买卖和京华牵扯不断则是另一方面。
这是高务实对生产建设兵团的影响,他对禁卫军其实也有影响——禁卫军的军官们从戚继光这位司令开始算,其下一直到营级,哪一个不是高务实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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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任戎政侍郎就算再厉害,还能直接无视高务实的存在,把禁卫军从上到下全给撸了,然后换成他的人不成?
不换人,高务实的影响力就一定还在,因为他又不是致仕回乡了,他高司农的前途好得很,禁卫军的人也不傻。
整体来说,高务实的京营改革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后门”,那就是按照他现在的做法,生产建设兵团本身在财务上实现了基本独立,而且这个独立是自外于朝廷财政体系的。
高务实也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利益:当时他需要生产建设兵团财务独立,不受户部的影响——因为受户部影响也就是受内阁影响,而内阁首辅毕竟是申时行。
不过,高务实也没料到自己居然来做户部尚书了,因此有些事又得变化一点。比如说这个财政权,现在就有必要收回到户部手上了。
这事本来还挺麻烦,但现在反而因祸得福——勋贵们主动求上门了。
因为担心皇上被石星这个十有八九成了反骨仔的家伙蒙蔽,勋贵们生怕自己的利益受损,主动跑来告知他们了解的情况,同时希望高务实搭救他们一把。
机会来了。
高务实听完朱应桢等人唉声叹气的担忧,一脸郑重地道:“你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陵工这件事非比其他,但凡是大明臣子,谁都不敢在这件事上推三阻四。”
朱应桢与张元功等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求真,这制度可是你定下来的……”
高务实一摊手:“那也没法子啊,小弟面子再大,那也大不过皇上去。更何况我高家历代深受皇恩,这皇上的寿宫若是真有需要,哪怕让小弟自己纳捐,也是要鼎力支持的,何况定下的制度稍稍破例?”
“是是是,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如果需要的话,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也是愿意为皇上分忧的……”朱应桢说着,顿了一顿,尴尬道:“可是生产建设兵团的使用若是开了这个口子,将来的事就难办了啊。”
高务实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道:“小弟听说生产建设兵团上个月盈利超过十万两?”
朱应桢知道高务实此前是可以查账的,自然不敢隐瞒,干笑道:“是……上个月一共盈利十一万三千七百两。”
高务实笑了笑:“按此算来,生产建设兵团一年的盈利可就超过一百三十万两了,难怪诸位生怕将来又恢复到随时可能被打秋风的境地。”
所以说解放生产力很重要,按照以前的搞法,京营一来是被朝廷“剥削”,二来勋贵们又是在自家掌握的军籍、军屯中私下中饱私囊。大家一来必须维持旧的垃圾制度,二来不敢摆在台面上大搞特搞,下面的人也毫无生产积极性,自然就导致各个层级都效率低下,收益也就极低。
现在这样则有些类似于在生产建设兵团的高层实行了股份分红制,而在基层实行了“联产承包制”,上上下下都有干劲,都在想方设法增产增收,效率一下就起来了,收入自然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在这种时候,勋贵们忽然发现好日子可能要到头,那谁受得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笔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