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馨辩道:“殿下息怒,臣以为此事只是处于民心尚颓,叛乱发生的忠清道地区,因为战乱相较其他地区较少,所以正在代替其他地区承担欠缴的租税,由此民心离散,才被李梦鹤加以利用。”
李昖冷冷地道:“无论如何,都是为了杀寡人而聚集。可笑啊,寡人为了安定天下费尽心力,结果他们却谋逆作乱,还要寡人再听领相的话么!传令重新审查此事,所有罪行必须得到惩戒!”
李昖说罢便令退下,但见柳成龙毫无表示,便再次喝令。柳成龙强压怒火,问道:“殿下就这么害怕义军么,非要杀光他们,殿下的恐惧才会消失么?战乱还未结束,为何要将为国献身的人们视为仇敌?”
李昖责问柳成龙是否将他认作是恐惧义军且心胸狭窄之人,柳成龙公然称是。李昖不再言语,只强令二人退下。
事后,李德馨埋怨柳成龙顶撞王上,柳成龙却说道:“你是当真不知么?现在如果不追问清楚,以后凡是为国献身立功的义军或是乡民,别说封赏,性命都会随时难保。如果任由此事发展,势必会闹得天翻地覆。”
柳成龙走后,李昖气愤地对大内官道:“寡人怎会害怕义兵?不是因为害怕逆贼会向寡人持刀,而是因为他们与逆贼有关联才必须杀他们,寡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愤怒地李昖踢翻案台,大内官则连连安慰。其实在李昖的心中,他想的却是应该如何瞒过柳成龙的双眼,杀掉金德龄而不惹祸上身。
于是后来叛军的招辞中不仅有各义军首领,又涉及到了兵曹判书李德馨和领议政柳成龙,因此刑曹判书柳祖訒及李尔瞻特去找伊斗寿相商。
伊斗寿疑惑为何要找他商量,李尔瞻拿出丙申供报,希望伊斗寿能给予协助,其道:“我们有同一位敌人的立场,那此番便是同志。”柳祖訒也劝伊斗寿能报柳成龙使其担负罪责之仇。
伊斗寿接过供报,心领神会,起身欲相送两人,道:“嗯,自该如此,二位来得十分及时,我已心中有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但还请两位千万保密。”二人答应之后欣然离去,而伊斗寿则待两人走后将叛军招供的丙申供报焚毁。
对伊斗寿来说,虽然与柳成龙多次有过节成见,但伊斗寿深知柳成龙是极具才略之人,他们不过有时政见不同而已。
识破柳祖訒和李尔瞻诡计的伊斗寿不允许再兴起大狱,在烧毁招辞之后,立刻深夜入宫求见李昖,为金德龄求情。
李昖听伊斗寿深夜前来,便请入询问何事,伊斗寿则请问是否非杀金德龄不可?李昖极为不耐烦:“怎么连你也这样,寡人只是想惩戒有罪之人而已,有何不可?”
伊斗寿道:“殿下,臣怎会不体谅圣心不安,若非杀金德龄不可,臣也无异议,但请放过其他人,停止无意义的杀戮。至于被牵连之人,也请殿下不要再对他们心生疑虑。
殿下知道,臣无论生死都是殿下的人,请殿下万万不可扩大李梦鹤之乱的影响,在战乱还未结束之际让国家再次陷入狂风暴雨之中。”李昖听后亦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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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福也赶去告知柳成龙,招供中涉及到了柳成龙和李德馨同样令两人吃惊,李德馨叹道:“我也不是没有料到会拿我的名字来搬弄是非,但居然连领相也被他们牵连,真是丧心病狂,不可理喻。若是被仇视领相之人听去,恐将成为下一个金德龄。”
但柳成龙并不慌乱,情愿与所有义兵将领一同被大王处死。而说话间伊斗寿正好赶来阻止,他道:“领相是希望自己亲自引领惨剧么?领相不必再去见王上殿下了,王上已经决定停止,不会再牵连任何人,只是……无法保住金德龄。”
柳成龙大声斥道:“金德龄不保又如何谈得上是停止?杀掉金德龄与杀死其他义军兵将有何区别?金德龄一死,天下人心也将随之瓦解,即便不牵连其他人也无用处。”
柳成龙准备再次求见大王,被伊斗寿一把拉住,道:“那领相的意思是若救不了跟叛乱相关的所有人,这些人就都非死不可么?救不了金德龄或是任何一个人,领相和兵判还有其他义兵将领便都要一起赴死么?
领相,你此举是空言忠贞,实则弃国弃家!我实在不忍心再见国家因惨剧而动荡分裂!”
此言令柳成龙心头一震,伊斗寿趁机力请柳成龙顾全大局,明言牺牲金德龄一人而保全朝臣及义兵已是万幸。
李恒福及李德馨也都奉劝柳成龙听从伊斗寿建议,柳成龙长叹一声,却知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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