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绝颜立刻化为青鸾凤身,宽大的翼,青色闪金的羽,轻盈地盘旋。回想八句口诀,重新宁心静气,荟法聚心,敛息融脉。渐渐觉得经脉涌动灼热,法力催动,周身如赤。绯绝颜所俢乃是西方神母亲授的清凌道,属于冰寒性质,这样的焦灼感前所未有,一时间她有些难以承受,却又硬撑着运法推气,终于受不住一口腥甜的血涌出,血点如梅落在溪水边的石头上。
绯绝颜收了法术,一下子支撑不住跌在一旁。这秘籍果然不是闹着玩的,父君和大兄都未练到最巅峰是有原因的,如今她只是运法就这么大后劲。
“早说了秘籍难功,强行修炼恐怕自戕。”冠燚不知何时赶到,缓缓走过来,将绯绝颜扶起来,用法力帮她调息。
绯绝颜在父君的法力中渐渐缓和了些,才有力气说话:“这……凤皇瑰意怎么如此霸道?”
冠燚无奈地笑笑,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给她:“吃下去,会好些。”然后接着说:“霸道?你才刚起步就觉得霸道了?神凤族多数都是火烈属性,此秘籍也是如此。你是神凤族少有的冰寒属性,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族人修习此道,所以很难说。也许你根本就不适合,又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也说不定,万事万物总是有出乎意料的解法。”
绯绝颜觉得父君话里有话:“父君的意思是,要么我连起步都不配,要么我可能才是最适合这凤皇人?”
冠燚没直接回答:“为父自认为已经天资绝顶,可是毕生修炼也不过八重,最后一重无论如何也参不透。也不知是不是天命所限,有时候觉得想不通的事可能翻过来就是正解。只是想想而已,你母亲知晓你要修炼凤皇瑰意,跟我闹了半日,想来劝你估计你也不听。你睡着的时候她来看过你,却又负气避开咱们爷俩儿。”说罢,无奈地抖抖袖子。
绯绝颜是知道的,父君与母亲是结发夫妻,神凤族一生只钟情于一人,就算别的氏族为了开枝散叶后庭广纳佳丽,父君却始终不为所动。然而恩爱夫妻也不是顺风顺水的,父君与母亲都是倔脾气,一有口角就谁都不让谁,避个几百年不见,互相有事不是写信就是派人传话,什么时候哪一方忍不住思念先破冰,冷战才罢休。
在绯绝颜小时候的记忆里,人都说父母是难得深情伉俪,在她看来他们不是冷战就是准备冷战,她还被迫当过几次信使。想来男女之间的关系也不尽相同,戏文电视里那些浓情蜜意多是编者想出来的,一旦动真格的,能有几个风平浪静的。她从前和戚源崇不也是三天一吵,两天一闹。
冠燚接着说:“所以你也别太灰心,自己找找原因吧。有些事如蒙尘,只有你自己想通才有收获。你既师从西方神母修习清凌道,自是有慧根的,我和你兄长的经验反而未必适合你。不过你放心,为父为你护法就是了。那冥蛇……”
绯绝颜一听“冥蛇”两个字,心就一提。
“你究竟与那妖孽有何纠葛,为何非要揪住不放,多大的仇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呀?”冠燚挑着眉毛问。这女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并非睚眦必报,却也得理不让,不过区区一个冥蛇看不惯斩了了便是,何至于还让她成了气候这般棘手。
绯绝颜猜想父君早晚有此一问,思忖着说:“女儿游历人间时,一时不察,遭这冥蛇设局陷害至绝境。除此之外,这妖孽危害人间许久,助纣为虐,屠戮无数,更是日前偷袭西域神府的帮凶,于情于理都不可留。”
冠燚捋了捋胡须,说:“既然是魔寇余孽,那么西域神府更应该捉拿归案,你既已卸下神使之职,如何就轮到你插手?”
绯绝颜想了想说:“父君有所不知,本来西域神府已将她收押,女儿也想作罢的。可她竟然从西域神府的狱中出逃,女儿既与她有私怨,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她死于他人之手。”
冠燚点点头说:“亲自了解她,看来仇怨不浅哪。一个不入流的冥蛇,竟然也惹得上神凤族大祭司,嗯?”
绯绝颜知道父亲一定满心疑惑,而且凭着他老人家的手眼通天早晚要知道,她咬了咬嘴唇说:“是,她利用女儿的情劫,罪在不赦,我绝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