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正很快就发现本地的文教机构竞争非常激烈,作为外来者大概很难在短时间内分清哪一间书院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儋州第一。
扮作游学书生的几个手下被薛正派出去了解本地的书院情况,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收了一大堆各家书院的宣传资料,薛正耐着性子看了一遍,当下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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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院无一不是将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这家吹自己师资力量雄厚,有多少名教师曾在三亚接受过高级培训,每年招生数量第一。那家便讲本书院是儋州财力第一,不但学费极低,还可以申请奖学金,边读书边挣钱养活自己。另一家则是很露骨地标榜自己后台强大,有官方背景,学成之后可由书院推荐去参加衙门招聘考学,今后端金饭碗的机会大。总之每家书院都有自我吹嘘的噱头,光是看这招生宣传资料,根本就分辨不出各家书院的真正实力。
但薛正等人又不是来儋州求学的,如果要一家一家地实地考察,去全面了解这些书院的情况,那估计再用个十天半个月都算快的,而他们显然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去慢慢调查本地的文教行业。
“总会有几家名气特别大的书院吧?”薛正对此也觉得很头疼,他原本以为这种事稍稍打听一下就会有答案,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他又并非书香门第出身,哪里知道如何去分辨一家书院的真正实力,当下只能从最简单的角度入手,谁名气大就先列入调查对象。
不料这种判断也依然未必准确,去打听消息的手下告诉他,自己也没有听信这些负责招生的人一面之词,后来还随意找了几名文人模样的人打听了一番,但却并无统一的意见。简单来说,儋州很多书院都有自己所专精的领域,来这里求学的方向不同,那可能所认为的顶级书院归属也会有差异。
“不都是学写八股文的地方,能有多大差异!”薛正突然觉得有点头疼,自己早先还想要扮作游学文人进入儋州,但还好没去尝试这个路子,否则很可能半天不到就会在外人面前露馅了。
其中一名手下应道:“老板,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儋州的书院授业范围甚是复杂,而海汉的科举更重实务能力,又不考写八股文,所以这边书院所授的相关课程顶多也就是文学研究、公文撰写之类,但若是要求个好出路,据说光学这些是不够的,还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冶炼、航海、术数、土木、农艺,诸多技艺总得学个一两门。”
另一人也奉上一张宣传材料道:“老板你看这家琼西书院,上面所列出的授课专业竟然有二十余个,课程分类更是多不胜数,我在那里听对方讲了快半个时辰,也才听他说完四五个专业而已。”
儋州的文教产业早已经与十年前大明统治时期截然不同了,不再是以经史子集和相关的儒家着作作为授课和学习的主要内容,教学方向也不是大明的科举考试了。海汉根据自身发展的需要,在文教领域大力倡导职业教育,让民间教育机构以培训产业工人为主要发展方向。
这种转型让儋州生出了一大批如琼西书院这样的职业教育机构,但外来者往往就不太了解这样的新业态。薛正之前只知道儋州以文教产业兴盛而闻名,但万万想不到这个兴盛的方式与自己的认知有着很大的差异。他们当下甚至都无法确定,到底怎样的书院才算是本地最好的教育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