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路长漫漫,没有尽头一般。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苏凌觉得身体轻轻向下一坠,又听咯吱一声,轿落尘埃。
不消片刻,苏凌眼前一亮,光芒照射,苏凌觉得眼睛都似乎有些灼痛。
他闭了会儿眼,这才缓缓睁开。
却见伯宁手中拿着那黑色麻布,正淡笑着看着他。
伯宁见他睁开了眼,这才道:“苏公子,这里便到了。”
苏凌睁眼看去,却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里不知是哪家饭馆的正厅。正厅虽不大,但也装饰的颇为上心,柜台壁画,红蜡铜台。
更有十数张桌椅板凳排列。柜台上还有十数坛未开封的陈年老酒。
这分明就是饭馆嘛。
苏凌不解的出言道:“伯宁大人可是先要请苏某吃饭不成?”
伯宁哈哈一笑道:“这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苏公子不必多疑,随我来。”
苏凌跟在伯宁身后,那四名暗影司的人也跟了过去。
但见伯宁来到柜台旁,伸出两只手扣住柜台上的一坛老酒陶罐,稍微一用力。
只听得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那柜台蓦地朝两边缓缓开了。
苏凌眼前,一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大洞,映入眼帘。
伯宁一指那黑乎乎的大洞道:“从这里下去,便是暗影司的地下大牢了。”
苏凌正自不解,该如何下去,却见伯宁朝那四人道:“飞签!”
早有人递来一物。
苏凌细细观详,竟然是个长着尖喙的小雀。
小雀应是特殊的木质所做,雀眼微闭,两只翅膀栩栩如生得伏在身上,上面更是精细雕琢了一毛一羽。
但见伯宁轻轻的在小雀的左腿之上拨动了几下。
那小雀原本微闭的雀眼,忽的张开,仿佛顷刻间有了生机。
伯宁将那小雀托在掌心,朝着那黑呼呼的地洞一送。
那小雀原本伏在身上的翅膀,竟忽的扑棱扑棱的动了,在黑洞上方盘旋一下,朝着黑洞俯冲下去。
苏凌赞叹道:“好机巧!”
伯宁淡淡笑道:“司空手下有个匠作令名马隽,总是喜欢捣鼓些小玩意。这个小雀算是他的把戏,大的如浇灌田梗的十二翻水车,更是农具中的利器啊!”
过不多时,忽的听到接连不断的吱吱呀呀响声,更有链条碰撞的声响,自地底由远及近,由上而下传来。
最后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大,苏凌眼中出现了一个木台,那木台从下面直升上来,正好与洞口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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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咣当一声,声响消散,那木台稳稳的停在洞口处。
木台不大,可站两人。
伯宁当先跨了上去道:“苏先生随我前来,这四个弟兄,坐下一趟。”
我去......升降梯?
苏凌饶有兴趣的站了上去。
刚刚站定,那吱呀声音又起,载着苏凌和伯宁缓缓朝下而去。
木台下落的速度不疾不徐,苏凌周遭的光线也越发昏暗起来。
不知下落的多久,苏凌眼前早已是一片黑暗,抬头看去,头上远远不知多少丈,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地方,隐隐还有微光。
想来,那便是洞口了。
又下落了一阵,苏凌忽觉光芒自脚下传来,过不多会儿,眼前皆亮。
那木台咣当一声,落在尘埃之上。
苏凌和伯宁这才跨步走下。
却见一道石门,訇然洞开,石门两侧两盏铜兽明灯,火焰跳动。
石门内也有灯火明灭。
门前各站了两名暗影司人,腰中悬剑。
借着光,苏凌朝石门看去,只见石门两侧一副联子,写的端得是笔走龙蛇,苍遒有力:
囹圄当头易忘轻仇轻怨,枷锁披身难逃重刑重典。
横在石门正中,三个大字:暗影狱
这四个暗影司狱卒见伯宁和苏凌来了,忙拱手施礼。
伯宁淡淡摆了摆手道:“可准备停当了?”
那四个狱卒忙点头道:“皆已停当,那玄阐已然提了出来,但等大人前去。”
伯宁点点头,当先走了进去。苏凌随后跟着。
阴牢深狱,当真可怖。
虽各处皆有灯火晃动,然而灯火昏暗,阴森惨惨。
苏凌两侧不远,皆是各个监牢所在。牢门皆用了粗壮实心的大木,里面杂草、秽/物比比皆是。
更有满眼的斑斑血迹、吱吱呀呀乱窜的硕大老鼠,时不时的蹿了出来,呲牙咧嘴一番,仿佛不怎么怕人。
恶臭难闻,苏凌忙不迭的捂了口鼻。
这暗影狱比之南漳大牢,残酷恶劣更是有过而无不及。
苏凌一路行来,跟随伯宁七拐八拐。火光明灭处,更有枯槁犯人,遍体鳞伤哀嚎者、木然无语,昏昏欲死者,惨呼冤枉、状若癫狂者。满眼看去,宛如森罗殿堂,幽冥地狱。
只那伯宁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司空见惯的前面走着。
走了一会儿,苏凌因为东瞅西看,自是与他的距离拉了许多。
伯宁转头一笑道:“苏公子,莫要同情这些人,暗影司抓到这里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言罢,又道:“此处离见到玄阐还有些距离,咱们加快些脚步。”
苏凌无语点头,两人脚步加快。
穿过一个石拱门,苏凌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悬崖之上,往下看去,下面竟高不见低。只有靠在石崖一侧有一处人工凿出的石阶,一阶一阶的向下延伸。
苏凌极目看去,那石阶延伸不断,间或蜿蜒回转,望不到尽头。
伯宁当先顺着那石阶向崖下走去。
苏凌紧跟其后。
起初,那石阶被打磨的十分平整,皆是四尺见方,刚好可供一人行走于上。
可是越向下面的深处去,那石阶便越发粗糙,直到最后,已无石阶模样,只是随手搬来的大石摆在那里而已。
走了好久,苏凌忽的觉得眼前大亮。
这光线之强,与白日无二。
苏凌向前方看去,不由的有些震撼。
前方乃是个圆形的大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