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月君依然将手揣在袖子里,眼上遮着黑色的眼帘,在持续的震颤中步伐稳健。他的从容从未令他们感到今天这样安心。只不过,山海清楚朽月君的实力,不知极月君如何抗衡。
“那么你来打架?”朽月君满不在乎,“你要用‘朽月君’教你的东西,来对付朽月君么?”
“我也不想对付你。”他望向他的方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或许我会宽容地回答你。”
“你图什么?”
朽月君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露出短暂的错愕。不过他很快恢复表情,反问道:
“详细说说?”
“你就这样讨厌人类吗?故意设计这一切,欲图让荒骷髅为愤恨所支配,在现世肆意征战,或者用万鬼志统领万鬼,杀戮人间?”
“因为很有趣啊。”他仿佛实话实说,“人人都是罪人,人人都该死。”
说完,朽月君的笑容又成了冷笑,比先前还要刻薄,还要冷漠。他用一种仿佛看透尘寰的淡泊,漠然说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我——极尽虚伪。但我正是这些人类的样子,所有人的样子。千万年来的罪恶在地狱沉淀,我有幸亲身参与。感谢你们让我玩的很开心。现在我觉得无趣了。你们大概能阻止我,但无妨……”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光彩如太阳般夺目。
“终有一天,我要让这惩戒的业火燃遍现世的每一处角落,洗净每一寸铅华和虚像。到那时,人间便不复存在,人间即是炼狱。”
众人噤若寒蝉。
极月君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从他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是否满意。他微微摇头,又随即点头,像是否定了什么,同时又认同什么。
“地狱的光景已令你厌倦无比,你便要将六道都化作你厌倦的光景么?”
“……哼。”
朽月君只是接着冷笑。他不想聊下去了,猛然挥手,化为一团莲火消失在空中。
阴兵们更近了,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别害怕,还有别的办法。”
极月君温柔地说着,在如月君的帮助下卸下背上的琴木。他盘腿坐下来,将琴身横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地吸了口气。山海望着那熟悉的琴,琴面上空无一物。
直到极月君伸出双臂,一振衣袖。
露出一对森森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