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焕立刻打断他。他不想听下去,更不希望听到那声称是来自白涯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对楚神官似乎有些刻薄了,但不仅是祈焕,不论谁都不想得知这种结果。楚天壑也颇为理解地闭上了嘴,叹了口气。
这么久的路走来,实际上他们也多少能察觉到,白涯对生命总是看得太轻——对自己亦是如此,或更甚。他会为了一些好的目的,以帮助、救助为由,保护什么,或杀害什么。或许他总是那样勇敢,只是他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而已。傲颜又想起他冲进火场的那个瞬间。
“……不重要。”白涯喘着气,艰难地说着,“这都不重要,我的命也是。我只要……知道是谁做的就好了。这就够了……”
短暂的沉默。
但在查明白砂的死因之前,你可千万不能……
“白少侠——白涯是吗?”
楚天壑坐在他对面,忽然叫他的名字。他的手不再那么抖,但还是微微颤动。白涯缓缓抬起头,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他。但那双疲惫的眼睛映不出什么东西。
楚神官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胸前:“既然如此,有些事我想向您说明。之前我对你们说,我不曾见过两位的父亲。这话是真假参半的。我对君姑娘的父亲并不知情,这是真;但关于白少侠的生父,人称坚臂斩铁的白爷白砂,我是见过的。”
“你骗我们?”
傲颜生气了。不过白涯反应倒是比她冷淡些。他还反过来按着君傲颜,让她稍安勿躁。
“很抱歉,那不是我的本意。现在,正是我们最应该相互信任的时候。所以我想,还是告诉您实话的好——我们不仅认识,还成为了短暂的朋友。我自从成为神官以后,不再离开过这片土地,他带来了许多外面的消息……数百年来,我从不曾见过像您父亲一样的侠客。”
白涯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话让他平静了一些。他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些消息足以令他感到某种程度的安慰。
“我不告诉您,是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死讯。所以在得知您是他的儿子时,的确还略有犹豫。”
“他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在香积国?”
“被偷走了。”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晏?有位不省心的朋友……啊,但您父亲的遗物——那把刀,我将之与蟒神的至宝收在一起,以示尊敬。没错,那便是赤真珠了。”
“我们能……”
“当然,当然可以。”他欣然答应,“我做了如此多的陈述与铺垫,就是为了引出这件事。通过我们的谈话与你们的反应,我相信,诸位不是为掠夺而来。我也希望……在一睹蟒神至宝的风采后,各位能放下心来,从此不再惦记此事。”
白涯站起来,略微晃了一下。
“我答应你——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