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启闻又挠了挠头,“三更半夜,让车撞了?”
于是梧惠将前因后果简单讲了一遍。反正整件事,也没什么能深入展开的部分。坐在隔壁床的启闻却听得面色凝重。梧惠说完以后,他沉默半晌,才接着说:
“这个事情……你不要太乐观的好。”
“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我现在也不奢求什么了。”
“你能想开是好事。如果是公车私用,让富家公子哥给撞了,倒是能讹不少封口费。但如果是……呃,你知道吧?就是,开得起车的帮会撞了你,也是能让你永远闭嘴的。”
“别吓人了。”梧惠嫌弃地皱起眉,“我当然知道这些。其实,我还有个更不好的猜想。我在看我楼下那个案子,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该不会是有人不想让我查下去,所以才有人故意跟踪我么?这样一来,我出了医院就不见得安全了。”
启闻不觉得她想太多,但还是认为这个程度多少有些夸张。
“到底谁更吓人。要真有人想弄死你,趁你住院也能设法要你的命。不至于……吧?照你这么说,跟踪你的人,与开车撞你的人,八成还是一伙的,目的就是让你少管闲事。但你充其量只是报道这事的编辑。当时是我拍的照,警局的采访也是我做的,按理说轮不到你。”
梧惠一头靠在枕头上,嚷嚷道:“太复杂了。这么早结案,本来就很蹊跷。”
“可不敢乱说哟。羿厅长还是很有手段的,那些帮会比过去要规矩多了。反倒是有传闻说,一些案子查到最后,如果现行法律无可奈何,他们会……贯彻自己的正义。你懂吧?”
“你之前提过。但再怎么说,听上去也太儿戏了。我家那边是小地方,报警都没有用的。别说丢了东西,就算丢了人,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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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曜州比呀。全国第二繁华的大都会,警察不管事,还有哪里的警察管?你想,厅长是军阀的女儿……”虽然没有旁人听,启闻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前厅长被收拾了,新来的自然要想办法让人信服。羿帅要在曜州立威,必然要上手段。飞机坦克开不进来,放几只鸟还是做得到的。掌握一座城的暴力机关,就是掌握了一座城的骨架。生的肉是好是烂,流的血是纯是脏,都要被这幅骨架牵连。”
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担任全国第二繁华的大都会警察厅厅长,没有门路是绝不可能的事。虽然局势已经趋于平稳,但在许多地方,战火仍然一刻也不停歇。旧日的王朝已经覆灭,高高在上的天子统领江山,已经是爷爷奶奶口中“年轻时的故事”。一切仿佛回到诸侯分封的时代,“封地”名义上听从“京城”的指挥,实则军阀割据、各自为营。
说实话,往日的首都是否仍算得上“第一繁华”的名号,还是有待商榷的。只是人们都心照不宣,对此闭口不谈。朝廷丧失管控权后,曜州城早就开放港口,与西洋人做起生意。几十年过来,一切都发展得太快。别说外地人,就连土生土长的曜州人也时而觉得恍惚。
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激灵。他们先相互对视一眼,低声交流道:医生?不知道啊。正要发问,紧接着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不好意思,方便进来么?”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