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惠有点惊讶。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软。梧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去用柔软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她有设想过,这个叫做乐正云霏的一楼之主,究竟会是个怎样的女人。在过往的任何活动中,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即使是上一次,几人间只有一墙之隔,也未曾有机会一睹芳容。她是一楼之主,会是像宫那样威严的女性吗?她曾游历四海,会是一位健康壮硕的女性吗?她才华绝伦,会是那种散发着无色光辉的女性吗?
如今神秘感的面纱终于摘去,面对她,梧惠竟感到一丝不真实。
乐正云霏是一位普通的女性。
就是很……普通。这个形容或许有些不太贴切,不太礼貌。大约是在心中的设想过于浮夸,以至于实际见面时产生了不该有的落差。但梧惠很快静下心来。平心而论,她面容姣好,体态端庄,在人群中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只是之前在这里见到的女性,或多或少带着点妆容,她便显得朴素许多。那身衣服也是在室内穿的常服,却材质简单,花纹也只是普通的印染工艺,像那种常服店里随时能买到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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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卿竟然是这样一位深居简出、质朴淡泊的人吗。
还没有发生太多交流,梧惠已莫名对她生出一丝好感来。
“怎么了?”她笑起来,将头发随意挽到脑后。她插上去的簪子,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漆面木制品罢了。“是这样简单的招待,不在你的预期么?”她的声音仍然很轻,很柔软。
宫并没有骗她。玉衡卿的确是随和的女性。她说的话,让人听不出任何反讽的意思,就好像只是朋友间开着轻松的玩笑。
“不、不是……我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嗯,这样素雅的风格。”
“你真会说话,我可爱听呢。”
梧惠放松了许多。她不再感到拘谨,捧起了面前的茶。摸到温暖的杯子,她像是想到什么,不自觉地发出关切的提问。
“您的声音——”
凉月君淡淡道:“大晚上,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但他说话的声音可一点不小。
“哎唷,不要紧的。”云霏摆摆手,“告诉小妹也无妨。我的嗓子就是这样的,话说太大声,或者说太久,就容易哑。这是我早年唱戏太多,吊嗓子的方法不好,喉咙坏了。”
“您可真卖命呀……”
这就是对自己热爱之物能够付出的程度么?梧惠实在敬佩。
“该养护的法子,都试过。我祖上传的各种方子,本来都挺灵呢。是我不听劝,仗着年轻,一点也不会劳逸结合。现在可好啦,倒是再也不必登台演出……所幸,我的弟子们一个赛一个出息。他们就是我的手眼耳鼻口,替我省了不少心。”
真厉害,真厉害呀。梧惠在心中止不住地想。就在这时候,姜黄色的虎纹猫不知何时窜到了楼上。它没有犹豫,熟练地跳到云霏怀里。她摸着它的头,便传来呼噜呼噜的动静。
“你的事,我听他们说了些。上次你是与一位男性同行,是吗?这次他不在呢。”
“呃,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