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观棋沉默着,好似在思考,也好似未听懂。
应铎温声引导:“她和一位做船业的大亨结了婚,但结婚后,很多太太贵妇都笑话她,说她不打扮自己,出门随便穿个T恤短裤,拉低档次,有意孤立她,太太们的宴会都不邀请她。”
“后来呢?”唐观棋追问。
应铎淡笑:“她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全港的名流,包括那些太太们的丈夫。”
唐观棋立刻猜到:“没有邀请那些太太?”
“没有。”应铎自然道。
唐观棋感受到了这位女士的雷厉风行与权力倾覆。
这位女士当然不是凡物,她不需要和那些太太们成群,她是和那些太太们的丈夫坐在一桌的人。
因为她本是一棵参天大树,何必去和菟丝花凑阵。
她隐隐有羡慕和向往。
应铎其实觉得她应该懂,他也欣赏她的性情与能力:“你有无读过《致橡树》?”
她点头,打字给他看:“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应铎声音温雅:“我希望你就是那样的人,不需要依靠我,你也是大树。”
唐观棋即刻想到致橡树的句子。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应铎轻轻抚摸她年轻又艳丽的面庞:“现在港城结婚的女性很少改为夫姓了,但登报纸,每位太太名字前都还有夫姓,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别人叫你应唐观棋。”
因为港城的历史遗留,所以有英国人的部分习惯,结婚后随夫姓也是。
现在还有很多随夫姓的,连港城某位最高女性领导人都不例外,名字无奈地变成了四个字。
他看得出她现在的退缩,眼界的限制,她不想去宴会,觉得别人会看轻她,这种人脉也无用。
但他比她看得广,想让她知道,这些是有用的。
唐观棋坐起来,发尾刮过他挺拔的鼻梁,像个好学生一样问他:“那位女士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