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如此,也给了飞羽军喘息和列阵撤走的时间,这就是厉冰雪想要达到的目的。
远处高坡之上,蒲察眉头紧锁,一字字道:“不愧是将门虎女。”
周围的亲兵们无不噤若寒蝉。
蒲察缓缓呼出一口气,虽然处在敌对的立场上,他仍旧很佩服厉冰雪精准把握战机的能力。
那位女将军确实是在冒险,但是相较于原地死战或者直接仓促撤退,这样的冒险值得尝试。
蒲察的情绪不至于太低沉,虽然厉冰雪找到唯一正确的策略,也只能稍稍减轻飞羽军的压力,这场战事并未结束。
他迈步走下高坡,边走边说道:“传令全军继续追击,务必要留下这支南齐骑兵。谁若能擒下厉冰雪,赏黄金千两!”
一众传令官满面振奋地领命。
蒲察来到平地,翻身一跃上马,随即大手一挥,对在此列阵的两千余骑说道:“随本将杀敌!”
“遵令!”
景军将士齐声呼应。
一如蒲察的意料,飞羽军的危机没有解除。
景军六千余骑很快便追了上去,其余各部也纷纷调整完毕紧随其后。
飞羽军并未不顾一切地亡命狂奔,相反在厉冰雪有意的控制下,全军将士在行进的过程有条不紊地改变位置。
皇甫遇所率部属如今处于队伍的最前方,因为他们先前在极其劣势的情况下鏖战良久,几乎人人带伤,已经很难再继续坚持厮杀。
受了轻伤以及实力较弱的一部分骑兵位于中间,而状态还好的四千余精锐云集在厉冰雪身旁,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皇甫遇在安排好前方的部属之后,放缓坐骑的速度来到尾部。
他先是看了一眼后方比较远的追兵,靠近厉冰雪说道:“将军,我来断后。”
此刻他的形象略显滑稽,脸上的布条扎得歪七扭八,但他的眼神极其坚定,而且明显能看出来死志。
厉冰雪摇头道:“此战是我做的决定,中了敌军的埋伏是我的责任,理应由我来断后。”
皇甫遇情急道:“将军,你是——”
“我是谁?我是飞羽军的主将。”
厉冰雪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继而道:“皇甫,家父曾经说过,为将者当战于前且退于后,否则将士们如何信服?景军此番势在必得,就算战马活活跑死也不会放过我军,所以想要逃出生天没那么容易,或者说我军很难逃回去,但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想要吃掉飞羽军,他们必须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皇甫遇不禁默然。
厉冰雪就是飞羽军的主心骨,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再者厉冰雪的武艺比他强,陷阵杀敌不在话下,更不必说他的伤势比较严重。
厉冰雪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若我战死沙场,记得替我转告双亲,女儿不孝,未能活着回去侍奉他们,只待来世再报恩情,还有——”
她忽地一顿,道:“就这样。”
皇甫遇嘴唇翕动,转头望着厉冰雪决然的神情,最终只能重重点头。
他不再多言,拍马向前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羽军后阵四千余精锐得到了弥足珍贵的喘息时间,而后方的两万余追兵渐渐分出快慢的区别,毕竟一支军队里有强有弱,坐骑的脚力亦是如此。
厉冰雪不断回头观察,敌人已经越来越近,距离最近的那一拨大概有四五千骑。
如果一直维持这种状态,景军最多在一炷香内就可以追上飞羽军。
她握紧马槊,用内劲催动嗓音说道:“兄弟们,敌人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