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这看似心比天高却又不卑不亢的可悲女子,抗不了内心洪流的闸门。

她哭了,

不知是被世间遗忘三年苦楚,还是报天下的不公。

漫天风雪中的红衣少女的身躯上盖上了一间破旧不堪的黄袍,

少女擦了下眼角,含笑道。

“曹前辈,时日到了?不冥想了?”

褪去黄袍,袒胸露乳的消瘦僧人心疼道:“少主哭了,老僧怎有心思冥那狗屁的想。”

少女笑了,这位名为曹青的僧人,算是自己在这天地只见唯一可称为挚友的人。

三年游历,看过了人间的疾苦,穿过了万川的瑰丽,唯一的收获却只有与曹青雅俗共赏。

天下那有什么狗屁情谊,无非就是利字当头。

曹青不同,他愿意为了少女放弃进朝的机会,只为保红衣女子三年的安稳光阴。

“少主还在想那婚事?”

红衣女子眼角朦胧。

“怎能不想,

“我若是有本事,怎会与那传闻生时便是面瘫的舒家嫡长子定下婚约?

“我若是有本事,怎会害的与我同行的百来人死去八十余几?

三年游历,当年与自己同行的裴家子弟如今十寸不一,若不是如此,她怎会放下身段,于那蔡贫简同行?

“姐姐进了王朝大宗,我不如她,我注定成为家中脉络的厚重一隅,兴许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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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青转念这手中的佛珠,摇头连连。

“命不命的,我们这般蜉蝣怎可枉然定论,北冥有鲲鹏,山海有泛舟。少主不必妄自菲薄。”

闭眸不睁的曹青心念一转,停下了手中的念珠。

“其实贫道觉得那俗子说的极佳,小姐可以去买一蛇仆,”

女子神情一愣,有失礼节的诧异道:“为何,拿来吹箫?”

“不能帮小姐吹箫,难道还不能帮皇子吹箫不成?未曾想,这破局之路竟然被那俗字点破,惭愧。”

女子神情有些复杂,哪有女子给皇子送别的女人的说法,

送蛇女...

这未免太不上台面,

但仔细一想,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面子...

谁要啊?

方才还哭丧的红衣女子由泣转笑。

“就听曹前辈的!”

女子腰剑长剑轻拍骑下马臀,马队二番向眼前庙宇前进。

庙宇荒芜,若是蔡贫简这凡夫俗子说此地是人要易贸之地,裴姑娘还当真不敢想象此地是人可以走的地儿。

庙内不见生气不见光,幽黑一片,女子攥紧缰绳不敢前行,好在身后曹青一手扶女子后背,使女子稳住身形。

直至一处蛇面大门,曹青轻点禅杖,呢喃一声。

“开。”

重门打开。

“啊!”

女子恐吓一声,手中缰绳被女子惊慌拉起,马匹仰面,险些倒地。

女子胃中翻涌,四肢颤抖无力,

庙中,

唯一的光隙之下,

蔡贫简脸流血痕,而其脖间,则是被一个身形魁梧,眼中带红的半人半蛇的妖物,横刀而立。

“裴姑娘...走...”

白衣男子被一抓穿膛,

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