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栋梁叹气说:“县里清算,钱家存的粮食和钱都被没收了,这刚过年就断粮,那么多孤儿寡妇的。”
祝晓敏不懂了:“书记,夏队长,你们的意思是……”
谷满仓咳嗽一声说:“现在我们队里是还存着些集体粮,我们想着,先给他们应急,总不能不过年。”
祝晓敏笑了:“我怎么听着,这钱主任是立下什么大功牺牲了,我们队里要抚恤烈士家属?”
夏栋梁皱眉:“祝知青,这犯罪的是钱元飞,现在我们说的是钱家那些孤儿寡妇,粮食被没收了,今年让他们怎么过?”
祝晓敏冷笑:“钱元飞贪污的时候,她们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劝过,或者往队里举报?既然当初她们吃了钱元飞贪污的红利,现在就要承担后果。队里的粮食属于集体的,凭什么要给一个犯罪份子兜底?不管站在任何角度,这个我不同意。”
谷满仓无奈说:“祝知青,法理不外乎人情,那些人天天哭,也是可怜。”
祝晓敏反问:“往常钱元飞做恶,有没有人去管过被他害了的人的哭声?”
谷满仓叹气:“祝知青,我们也知道,过去这钱主任没少找你麻烦,你不同意也是能理解的,只是那些寡妇……”
“书记。”谢承志把话接了过去,“我知道,这村子里,除了我们知青,别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不得不顾着这些面子情。只是大队干部也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不如这样,召开一个全体社员大会,让老百姓表态,这粮食给不给?”
夏栋梁忙说:“也不是给,是借。”
“借?什么时候还,怎么还?”谢承志反问,“夏队长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钱家有几个出工的?又有多少人算的是满工分,普通队员养他们还不够吗?”
“夏队长。”这一次开口的是黄美华,“也不用说他们知青,就是我听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你把粮食给了他们,明年队里怎么办?开了春就要上工,就都要吃集体粮,到时候不够了,你怎么交待?和大伙儿说,他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你接济了犯罪份子的家人?”
“美华,你也叫他一声三哥。”夏栋梁皱眉。
“夏队长。”祝晓敏又把话接过去,“如果你们论亲论故,自己拿东西去接济,是你们亲戚的情份,那就不用和我们说,现在既然说的是集体财产,那是不是该把私人关系抛开?”
夏栋梁皱眉:“可他们成天哭,这不是队里也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