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问他：「你育苗厂是不是没有货，要从其他育苗厂调货？」

厂长连忙否认：「我们厂是最大的桉树育苗厂，不存在会没有货供应的问题。」

殷元说：「有货你干嘛采取这种逐次减数量的方式？」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准备下午送三万株树苗过来后，就催上次六万株树苗的货款。

收到货款后就坚决要求加价，若是不同意就算是违约，也大不了损失三万株树苗四千五百块钱，反正已经卖了一百多万株，收到四十万多块树苗款了。

想到这个问题后，他只是说：「不管怎样你下午送树苗过来吧。」

厂长还想说其他的，殷元把他电话挂断了。

殷元对林润华说：「这个厂长准备搞鬼，你看他下午送三万株树苗过来，他肯定让你把前面六万株树苗款付完，然后下次要树苗他肯定说涨价的事，估计其他厂的树苗现在都涨价了，所以他也要涨。但是因为他跟我签了供货合同，提出涨价我肯定不同意，所以他就想到了这种逐次减量的办法。我跟他签的供货协议规定是每次供货以10万株为准的，结账每次都是收到10万株树苗后，就付前10万株树苗的钱。」

林润华也才反应过来。

「他可能真的是在打这个主意，上次拿6万株树苗过来，就催着我把上一批10株树苗款付了，说会及时帮我把10万株补齐的。」

殷元记得当时郭庚文告诉了自己三个树苗厂的电话。

他找到另外一个打通了。

「老板，现在桉树苗要多少钱一株？」

「你要多少？」

殷元说：「我有一千亩山林要种桉树。」

老板说：「你面积比较大的话，我可以给你二毛五一株，面积小的话要三毛一株了。」

殷元惊讶地说：「怎么涨了那么多？前几个月最低才一毛五，现在涨一倍了？」

老板说：「上级发了一个文件，鼓励村民利用山林地去种植经济树木，等于是鼓励村民去种桉树了，所以种桉树，种其他果树的人就一下子多了起来。不仅按桉树在涨，其他果树苗也涨了许多，比如柑桔树苗原先五毛一株，现在翻倍涨到一元一株了。」

打完电话，殷元和林润华都肯定厂长心里在打这个涨价的算盘。

刚才他不说涨到二毛五一株，而是说涨到一毛八，也是担心殷元这也会不同意。

每株涨价一毛钱，再要一百万株就要多付十万元。

接下来他肯定不愿意按照签订的供货合同供货了。

他打好主意对林润华说：「我今天在这里等他，估计这个厂长今天下午会自己拉货过来。他拉树苗过来后，我们今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你告诉他殷总在工

地，不用转账，他会付现金给你，同时安排工人把他车上树苗卸下来及时搬上山去，跟他说工人山上没有树苗，休息大半天了，然后我要收拾他。」

跟他签供货协议，难道不起一点效果的么？

那样的话签什么合同？

其实当时签合同的时候他已经从前世的记忆中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几年时间内，种果树，种桉树会尉然成风。

多年以后才发现种桉树会有很多危害，甚至会污染环境，某些地方又发文禁止种桉树，说是断子绝孙树，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和林润华又去陈树清和陈树军两个种树班组去看了看。

陈树军去江明二天，他班组的树苗相比之下还比较多。

邱海莲又回到了原来的班组。

钟建华和陈树清班组几十人都没有一个人说想提前回老家过年的事。

只有陈树军对他说：「殷总，我们班组种完剩下的这些树苗就放假回去好不好？」

大概是班长不在其他人都不怎么想干的缘故，另外二个班组手上只有上千株树苗，而他们组上至少还有三千株。

殷元知道他的想法，他点头说：「那你们抓紧把手边这些树苗种完就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