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薛怀又凝了徐弦月小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于容王……”
徐弦月垂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舅舅。”
“我在做什么,我的心里很清楚。”
“众所周知,他已是向二姐姐求亲了,我自然不会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我也是个姑娘家呢,亦是要脸面,有尊严的。”
“舅舅放心好了,我替他医治时,他不曾发觉我的真实身份。”
徐弦月慢慢坐到旁侧圈椅上,按着扶手:“我只当他是寂夜明星,只要还挂在天上,只要还亮着,仰之望之,驱云逐雾,启明引途,便已足矣。”
连徐弦月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对秦越川究竟属于何种感情。
自小听闻他的点点滴滴,眼见得秦越川自无至有,功成名就。他这一路走来无人扶持,唯靠自己。
她于她,若说心仪,更不乏仰慕、倾佩与相惜。
世间得她牵挂的人本就不多,娘亲,爹爹,如今多了一个舅舅,秦越川在她的心中的意义,许是与之没什么差别。
她于他,别无所求,只要他能好好的活在世间,便已很好了。
贺薛怀无言坐在她的对面,继续听她道:“我既是承了娘亲的本事,既是有希望救他,又怎么忍心做得到视若无睹,任他离去。”
“我总觉得,他的人生,千般波折,万般苦难都熬过来了,不该止步于此的。”
徐弦月唇畔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或许我的存在,正是上天之意,天不亡他呢?”
“我想救他,舅舅。”
“真的,仅此而已。”
贺薛怀沉默几息,听她继续道:“再说了,舅舅,我不亏的,他也不曾薄待过身为医师的我呀,容王予我的诊金可很是丰厚,娘亲的医馆险些倒闭,这一笔钱财,可帮了我大忙呢。”
贺薛怀不知该如何劝说:
“也是,他这毒,也确实帮了你大忙,算帮了你一把,待那臭老头进京都,也无需再愁苦了。”
“也幸得你我相逢及时,如若不然,恐怕还要另费周折。”
贺薛怀仰面感叹:“天意如此。”
又道:“只是舅舅仍希望你,莫要陷得太深。”
“我知道的,舅舅,我有打算的。其实那毒已是有眉目的,来日待到此事了结,我便想离开京都,出去走走的。”
贺薛怀微有惊疑:“你要离开京都?”
徐弦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点头:“我想去云州,那里虽是是临靠边境,却也是爹爹和娘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想随爹爹去瞧一瞧。”
“我心中唯有一愿,既是应了娘亲,便是她不在身侧,也该去实现的。娘亲可在天上看着我呢。”
“我想同爹爹一般,世间这般好的山水,该是去走一遭的。”
贺薛怀释然道:
“舅舅懂了,月月素来不是笼中雀鸟,京都太小,确实‘拴不住’你的。”
贺薛怀摸了摸她的发顶:“天地广阔,我们月月合该是自由的。”
“你既是有打算,便再好不过了。”
徐弦月笑语应声:“嗯。”
徐远山归来后,自然恼恨徐府的刻薄寡义,断清了与徐府的干系。徐弦月开心极了,拾掇了包袱行李,即刻与徐远山搬进了新的住宅。
安稳落定之后,徐远山知晓京都有贺薛怀照应,心里踏实安定了许多,将徐弦月交托贺薛怀看顾一二,放心的离开京都,说是再跑今岁最后一趟商途。
徐弦月虽有不舍,但是见徐远山主意已定,只得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