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些表演项目,比如篮毬、足毬、龙舟(各地龙舟不能运来,对本地的水文不熟悉,和篮毬足毬一样不够公平),陆续会在这几日择期举行,作为前奏,爬树算是最早开始的项目。初赛场地选在城外的速生林里——这批速生林,差不多也到了被砍伐的时候,种植的年份是一致的,自然高矮差不多,也比较适合作为初赛的场所,否则,数十选手,若是轮流只爬两棵树,要耗时多久才能完成初赛?而且,这对后爬的选手也很不公平,前头的选手难免会踩掉枝叶,让他们更难找到借力点。
自然了,这些小讲究,也是一路上那兵士又或小内宦告诉信王的,他们这些百姓,对于运动大会的所有掌故,都是如数家珍,比平时较为忙碌的信王更清楚得多,很快一行人已到了场地,一路上有不少步行人被他们超车——毫无疑问都是来看初赛的,信王心中不由想道,“买地的人,真可谓是饱食终日了,虽然不算无所事事,但也太爱看热闹了,城外也有个几里路,天气还这么热,就这样都愿意走来,只是为了看人爬树!”
他可不愿承认自己和这些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其实都是爱看热闹——信王是来拍摄的嘛,他还特意停下来,亲自爬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去,丝毫也不顾自己的衣裤被弄脏了,举起仙手机,对着川流不息的路人拍了几张照片和一小段视频。
路人见他这般,也都诧异地看过来——因阳光强烈,有些人没看清信王拿着的手机,还嘀咕道,“这谁呀,这么爱凑热闹,脸都黑了,千辛万苦爬上石头只是为了看我们这一群赶路的人!”所幸信王站得高,并未听到,小内宦和军士站在一边对视一眼,倒是无声无息做了两个掩口葫芦。
不一时,众人已到地头,此时比赛还没开始,但树林外已有不少民众等待,后头的人还不算是第一批的,可见此时的云县人口之多了。只是比赛场地被绳索拦住,不得上前去干扰选手,还好信王带了采风工作证,那军士也有证明,这才被放了进去。
一行三人牵着车子,先去停车场停车挂锁,只见停车场内的自行车都有几十辆,车身各有花哨,信王一看其中一辆在木壳上漆了红梅花的,便是一喜,心道,“果然张采风使在!今日之事已经成了一半了!”
于是忙把自己那辆漆成天水碧洒浪花的自行车,用个镀银的链子,和一棵树绑在一起,娴熟地上了锁,也不等两个随从,忙去寻张宗子探口风——在《周报》的所有采风使中,张宗子的嘴是最松的,有他在,信王自然能把六姐之怒的来龙去脉,问出点端倪来,至不济也能得些边角料消息——
“哎!但上周打篮球,我把他盖了好几个帽儿……”
想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上周顽篮毬时,他仗着自己弹跳力好,抢了张宗子好几个球,一时不由大悔——信王活到十七岁,终于渐渐明白从前旁人陪他游戏的心情,只是此时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只得忐忑着走到观赛区,果然见到张宗子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忽左忽右,冲赛场拍个不停。信王脚步又是一顿,心道,“糟糕……若是今日我拍的照片还比他好,只怕他要恼羞成怒,掩面就走,但倘若要我故意拍得比他还差,那……那……”
那他又是决计接受不了的,情报可以让曹如去打听,但照片拍下来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一时间,信王在摄影师的尊严,以及情报人员的素养中,不觉游移不定,难下决断,站在当地踟蹰不前,忽然听到一边人群中,传出一声熟悉的轻笑,转头望去时,却是叶昭齐笑意盈盈,对他微微点头,虽然十分礼貌,但眼波流转间,似乎在取笑他的窘态。
信王的脚步便更走不动了,又惊又喜:“昭大小姐?你不是又去壕镜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