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的眉头紧皱着,“可千万别让她们知道还能通信,对外嘴严实些!她们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希望能和亲眷通信——你说带来的女子,有没有亲戚去通古斯的,这还用得着问吗?光是福晋就多少个了,都是大归回娘家的,她们的丈夫、儿子,不是去卫拉特、通古斯,就是回老家去,要是知道了还能通信,一定想去鸡笼岛,大贝勒是个老好人,他也老了,对自己前途看淡,半点没有雄心壮志,也是愿意跟着去做村长的,哼,这样的话,咱们娘俩可不是沾不到一点好处了……”
虽说亲热地带上了‘咱娘俩’,但其实,完全沾不到好处,只能从头再来的,只会是大妃自己——大多数女金人都被安排去鸡笼岛了,她不愿去的话,孤身留在云县发展,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蛮夷归化,没有一个群体做根基,想在政治上有什么建树,该有多难那?
狗獾心里想道,“大哥是老好人,脾气好,看来母亲之前考虑和他成亲,也是打定主意要发号施令,做个武则天一样的当家福晋,只是让大贝勒当个幌子罢了。她有这样的念头,未必能见容于大哥那几个嫡子,尤其是大哥家的三侄子黑子,按额娘的性格,必定是早就设法把他给打发了。”
这一次大妃南下,并没有带大贝勒的家人前来,狗獾想到这里,一问之下,果然大贝勒的次子、三子都愿意追随黄贝勒去卫拉特,会跟着南下的只有其余几个儿子,成年的则只有长子一人,那也是个面性子,压不住母亲。他不由也是会心一笑,又建言道,“这条路既然不合额娘的心意,倒还有另一个办法,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不如,就让这些随来的女眷,分流往各地去,尽量争取她们都能留在州县,或者是交通方便的镇上——这一点其实也不难,我们女金人和鞑靼人一样,马上功夫强,天生就会伺弄牲口,现在买地,各种牲畜用量大增,和马儿有关的岗位也是激增,这是需要一点胆量和积攒的活计,一般汉人,从小没有怎么养过马的,看到这样的大牲口都是畏惧。倘若咱们带来的这批女子,有一部分能散去各地的工厂做事,另一部分散去养马喂牲口,甚至是做兽医,岂不合适?”
“到那时候,大家都住在交通便利、消息灵通,通信往来也方便的地方了,各自和汉人婚配,融入买地——”狗獾止住了张嘴欲言的母亲,“看似是完全被买地消化,却不是说不能成为额娘您的借力了,到那时候,您成立一个女金权益促进会……不,这个名字不好,您成立一个辽州……辽东……都不好,就叫远辽吧!远辽之地,汉人根本不去,本就是我们女金人的地盘,建州三卫也是敏朝封的,只是建州两个字也敏感,还是叫远辽为好!”
“您成立个远辽权益促进会,鼓励买地这里,各地的女金人互相写信,有难处互相帮助,在一地的女金人,互相作为对方的娘家,没事就去促进会里聚一聚……这是买地衙门完全允许的事情,而居中运营此事的您,不也就天然地成为了女金人在买地的代表了吗?”
“与此同时,您再选拔些好苗子,鼓励他们参军入伍,在军队里也就有了根基,我们女金人长于骑射,是很好的骑兵探子,对买军也有用处,他们自然会重用。如此一来,在本地的根基也就更加牢靠了。”
实际上,这也有助于狗獾在军队中的发展,只是他也并没有明说——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基于感情,狗獾当然会全力帮助族人在买地安身,但这么多人住下来所产生的好处,也的确应该要分给他一份,如此才能长久。
见母亲面上有些迷惑,似乎还不能完全理解狗獾所形容的方式,狗獾也不着急,“不论如何,外来的番族,都要经过培训,才能获得正式工作,在买地自由行动,在此之前,都是不能轻易离开居住地,做的活也都是上头分配下来的,报酬低微。培训很快就要开始了,额娘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好好观察一下买地的政治,是如何运作的。”
他意味深长地说,“在儿子看来,促进会这个东西,也就是现在,口子还算是放得开的了,总有一天要收紧的。能有机会不受猜忌,自然创办促进会,额娘可要珍惜……远辽方向,六姐应该会重用一批女娘,但长远来看,论政大事时,能出头的,说话能算数的领头羊,也只会有一个。科尔沁的格格,已经有两个出了彩,额娘也该站出来,适当地表露表露自己,可别让科尔沁的女人,占尽了先机……”:,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