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一定要假设地圆说是成立的了。”
“我以为这是一百年前就已经结束的争议了!”
在这个地平说还没有完全消亡,依然有不小影响力的时代,想要搞清楚本初子午线的设置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就是很多事都是稀里糊涂:地心说还是日心说都没有定论呢,那个坚持日心说的意大利人伽利略,还始终生活在被迫害的危机中,他的遭遇正是不少学者最害怕的处境——被卷入政治和神学的漩涡之中,很多学者都对自己的宗教信仰讳莫如深,同时避免涉入天文学和哲学领域,就是因为如此。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当做异端烧死、判刑,或者始终生活在被暗杀的恐惧之中。
既然如此,大家也并不会揪着本初子午线的设计不放,声称经纬度并非是华夏的发明,而来自于欧罗巴故智。首先这么惹怒当权者毫无必要,其次,他们也并没有这么强的集体荣誉感,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他们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家国情怀,往往是离开了家乡之后才逐渐培养出来的,当他们还待在家乡中的时候,所见到的便只有和同乡之间的区别。而且毕竟,在这个时代,国家概念也才刚酝酿出来不久,大多数人能有个城邦荣誉感就很不错了,毕竟,这可是个我领主的领主不是我领主的年代。
一丝怀疑的阴影,留在了心中,但没有掀起更大的波澜,他们飞快地从苏拉特来到了满者伯夷,在满剌加,华夏人开始多起来了,这是个正在建设中的城市,处处都是工地,工地边上就是识字班,本地的土人做完工之后便开始上课,同时,东家给他们供应上好的白米饭和蔗糖,这给乘客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当然,在此之前,德札尔格就已经被码头上的龙门吊给镇住了。
“这还只是买活军的殖民地而已!”他激动地说,“如此先进的技术,如此奢侈的饮食——他们的平民奴隶都吃这些,贵族们又该吃什么呢?!”
旅客们没有一人能回答他,大家都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之中,而德札尔格立刻又提出了非常直白的要求。
“我们能登上那座山瞧瞧吗?”
他指着远处的小山丘,这座山当地人叫做宝山,是城内最高的所在,“在这里,能看清买活军对这座城市的规划……巴黎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壮观最伟大的城市了,我想看看,买活军的城市规划,是否比巴黎还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