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浩,这事你说了算,玉生叔、孙厚叔他们几个都是生产队老干部了,对生产队好的事,俺合计他们也不会反对哩!”
陈军深知以前生产队开小会儿的那个架势,明明没几个人,哪次都吵吵的面红耳赤,屁大点事儿整的跟联合国会议似的。
他爹说白了,还是胆小怕事,想着人多出了事责任也能少点,但他咋不想想,那几个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儿,真要提前知道这事,恐怕不用明天天亮,公社就能到生产队来拿人。
“我是这么想的,生产队全员参会,但不强制社员参与包产到户,不过没参加包产到户的社员也要签协议书,协议书的内容就是严守秘密......”
江明浩把所有的内容和可能涉及的问题都说了一遍,听的陈富贵和陈军爷俩一愣一愣的。
也就是小江啊,这要是他们俩这脑子,这事儿肯定整黄了。
“队长,二哥,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或者其他意见吗?”
“没没没,小江啊,俺以前也没觉得你这后生有啥出奇冒泡的,真是俺以前眼拙哩,你这后生脑瓜子就和俺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哩!”
陈富贵夸的真心实意。
在他心里,最崇拜的人就是白老师,但现在,江明浩在他心里的地位几乎已经和白老师齐头并进了。
陈军看着江明浩,眼里带着星光。
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来年打谷场上,黄灿灿的玉米堆成山的画面。
但每一次改革都是痛苦的。
就像是一位孕育孩子的母亲,要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阵痛、宫缩等等折磨,孩子才能顺利降生。
夜里,突然降温。
北风在敖子山转了一圈,又席卷到山下。
这一夜,社员们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家的门框、窗户被大风吹的哗哗作响,屋外的干柴垛被风吹倒,圈里养的马上就要上交的年猪发出恐惧的尖叫声,不安的将猪圈的泥坯撞的东倒西歪。
1979年12月8日。
一早,大雪至。
苏美秀推开门,地上已经白花花一层。
屋外的水缸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什么砸的,竟然裂开了。
(那个年代的冬天好像都特别冷,特别是北方地区,经常大雪封山封门,听说那个年代唾沫落地上就立刻冻成冰)
苏大山披了袄子出来,嘴里哈出的热气很快在胡子上凝成了小水珠。
苏大山探着身子往外看,心里有些慌。
今儿是姑爷说开生产队大会的日子,昨儿还晴天朗日的,咋会突然下雪哩?
不是好兆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