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崔兰花,跟苏大山过了一辈子的人,也是第一次从苏大山的嘴里一下子听到这么多的话。
苏大山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用崔兰花母亲的话说就是‘一脚踹不出个屁’来的人,但今天苏大山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握着酒杯,眼神中闪着光,这束光亮的刺眼,似乎穿透了房屋穿透了昏沉的夜幕,照向了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最后,苏大山是被江明浩半扶着半抱着的送到炕上的,倒是许仕,其实酒喝了不少,却没什么醉意,反而是坐在了院子里,抬头看天。
不得不说,这乡野的月亮都比京市亮上几分,仰头之间,似乎就有碎落的银辉落在脸上。
江月攥着艳红的手,躲在门框的后头,偷偷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看月亮的许仕。
“姐姐,这个爷爷好奇怪啊,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嘘!也许老爷爷不是在看月亮,张老师说,有些人看什么不是什么,也许爷爷是透过月亮在想念什么人。”
“啊?看什么不是什么,那这人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难道还能把青蛙看成是大象,把小猪看成是大老虎吗?”
“俺......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张老师是这么说的,李白不是写过一首说月亮的诗吗,但张老师说,那根本不是写月亮的,是李白写给朋友的,我想可能是一个意思吧!”
艳红上学后,张妍是语文老师,张妍是个很有思想深度的人,而且教育孩子也很有一套,所以,不过短短两三天,艳红就开始有意识的纠正自己的口音。
“你们两个小娃娃,过来,到爷爷这来。”
两个小孩子自以为自己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殊不知全都落进了许仕的耳朵里。
两个小家伙互相看了一眼,心道她们刚才没说什么老爷爷的坏话吧?
“爷爷!”
“爷爷!”
两个小家伙乖乖的走到了许仕的身边。
虽然许仕已经八十五岁的高龄,但可能是善于保养,加上从没经历过家庭琐碎,没有为情所困过,也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总之眼前的许仕看起来不过七十岁上下,白须白眉,慈眉善目。
“你们两个都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