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差。
这小子真是猖狂放肆的很,他郑华活了五十几岁,还真没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张狂的!
“小江同志是不是以为许老先生干孙子的这个身份很厉害,能够让你为所欲为吗?小同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知道我们从底层一步步走到这里,是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多少明枪暗箭吗?这些都成了我们穿在身上的铠甲,不管是你还是别人,不管你们手里拿着刀还是剑,甚至是枪,都打不透我们的这层铠甲,知道为什么吗?”
郑华似乎很得意,看向江明浩的眼神微微眯缝着,等着江明浩开口询问。
但江明浩稳稳的坐着,眼神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他知道,即使他不问,郑华也会说,他大概分析出了原因,应该是景博文并没有点破自己说了郑华与黑恶势力沆瀣一气的事,这让郑华自信的以为,自己是害怕被他打击报复,所以没有把他的事跟景博文说。
“因为啊,我们是一群人,大家的利益都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不管动了其中的哪一个,都会有其他人被牵连,所以,要想不被牵连就只能站过来,用自己的铠甲给其他人遮挡刀枪剑雨,咱们国家有多少这样的干部?你一个人一把枪,怎么可能打倒这千千万万穿着铠甲的干部?所以小同志啊,不要一时冲动,从社会诞生以来,官和民就是有矛盾的,但你见过哪个老百姓是真正能把官打倒的?”
江明浩冷哼了一声。
郑华这出大道理讲的倒是很‘感人’,不过感动的是他自己。
“你笑什么?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小同志,你以为黑江市的问题上头不知道吗?从几年前就有人不断的举报,结果呢,为什么到现在黑江市还是那个样子?你能扳倒一个马六爷,能扳倒张六爷、李六爷、王六爷、赵六爷吗?你能阻拦我郑华下去调查,怎么就能保证下一个去调查的人就能查出东西来呢?”
郑华依旧在滔滔不绝的输出。
“小同志啊,你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没有谁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走上高位,是真的想要为老百姓服务的,人性本就是自私的,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不可辩驳的真理。”
终于,郑华收住了话头,看向江明浩,他期待着从江明浩的脸上看到恍然大悟、醍醐灌顶或者思想受到冲击的挫败,但让他失望的是,江明浩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就像是一潭死水,连一丝波纹都未曾漾起,这让郑华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说词成了笑话。
“郑委员说的话如雷贯耳,我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听到江明浩这样说,郑华难看的脸色才微微缓和。
“不过郑委员应该还听过一句话,那就是人在做天在看,或许一两个普通百姓的确扳不倒身穿铠甲的贪官污吏,戳不破顶在恶人头上的保护伞,可是全中国有千千万万的官,却有亿亿万万的普通百姓,你说,多么结实的伞才能顶得住这亿亿万万百姓的口水呢?”
江明浩说完,站了起来,郑华还坐在椅子上,江明浩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