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知和聂泉都有案子在身,又因为两个人都摔到断胳膊断腿的,如今都上着夹板打着绷带卧床休养,似也不便过堂,加之目击者众多,双方各有错处。
调解之后,判了个转圈赔钱,容若知赔死者家人一笔银子,聂泉赔容若知、容若梅兄妹一人一笔银子。
容若梅忽然手里有钱了,赔偿是一笔钱,她输出这些年丈夫的男风细节,勘印局和书局过来人与她喝茶聊天,唰唰记录她说的话,末了还付她银子。
宋瑛发现府上的小丫头忙完自己的事,喜欢去容若梅暂居的客房那扎堆。
就和五儿过去瞧瞧怎么回事,原来都是在那儿听容若梅“说书”,宋瑛听了一会儿:想来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以往觉得容若梅自私愚蠢、懦弱贪婪,似乎一无是处,可这说起“书”来,倒是生动有趣。
有小丫头一回身忽然发现宋瑛,吓得连忙面对宋瑛垂目垂手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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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丫头一见,立马也都发现宋瑛来了,调转方向哗啦啦站了一圈。
宋瑛坐下,冲五儿颔首,五儿便道:“老夫人示下:都散了吧,回各处好好当差。”
小丫头们忙都散了,勘印局和书局的人也都来见礼,宋瑛见了,若说容若梅不懂规矩吧,确实来这些人未见向她这个主人打过招呼。
可你要说一点规矩都不懂吧,这四五位全都是女人,勘印局和书局里找这些女人来速记也是有心了,这儿虽然是前院客房,但毕竟是入了容若梅休养的内室。
宋瑛也不为难她们,见过之后,又问了问容若梅的伤情就走了。
门房还等着示下,这几日这几个女人总来,未有名帖,也不是上面交待下来的当日访客,回回临时来请老夫人示下。
宋瑛是乐见事情闹大的,前几次都点了头,但她府里的规矩不能乱,告诉门房,以后定了是这几人来,人数面容记清楚。
每天固定的时候进来一个时辰就得离去,只能去前院容若梅处,这几条门房和护院们都记清楚,等会儿人走的时候,也和勘印局、书局的人说清楚。
交待完了,宋瑛回自己院子,如今是贺掌柜执子,她只观棋,观棋不语真君子啊……看着吧。
南风故事的热潮持续推高,不知是否有推手,相关的梆子戏、说书都有了。
聂泉如今不敢出门,可事情也没躲过去。
他的朋友有人修书断交,说自己好好的一个男儿,也并无男风之好,只因平日里与聂泉交往,现在人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正是有苦难言,气不打一处来。
痛斥聂泉既有这样的癖好,与和自己一样的人交往也就罢了,祸害他们的男儿名声做什么?把他们这些朋友当什么人?作为遮掩他癖好的幌子吗?
这些朋友也是满腔怒火,这封绝交信不但送到了聂家,还公开的张贴了出来,似乎想以这种方式公告众人:他是,我可不是。
有一就有二,很快聂家收到了第二封第三封这样的绝交信,它们无一例外的也都公开张贴。
儿子女儿也埋怨父亲,这事办得让他们头都抬不起来。
有这样的癖好是一回事,这癖好弄成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话本子、梆子戏、还闹出人命和官司来那就是另一回事。
现在不但他们出门有人指指点点,就是聂泉的孙辈也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聂泉约容若梅见面,问她要如何才会收手?
容若梅说他不肯和离,不返还自己的嫁妆,而今她靠这个挣钱,心里的目标是把嫁妆挣出来……
这话说出来把聂泉气个半死。
容若梅自己把很大一部分嫁妆花在了儿子娶媳妇和嫁女儿上,如今这部分嫁妆不是在女儿手里,就是在儿子儿媳妇手里,如何问他来要?
容若梅说:“儿子女儿向来都和你更亲近,他们都和你姓,从来都是你们是一家子,我是个外人。
既如此,就该你娶儿媳妇你花钱,你嫁女儿你公中出嫁妆,无论是你替他们还,还是你找他们要都行。就说我这个母亲现在不乐意送给他们了也成。”
聂泉问:“你这样做,就不怕儿子女儿从此和你生分?”
容若梅从心底里呼出一口气:“我以前也是掏心掏肺的,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我嫁入的聂家。
可整个聂家没人把我当回事。我没被喜爱过、尊重过、珍惜过。你甚至在惊马冲过来时,拽着我挡在你前面。
拽得那样紧,我怎么都挣脱不了,夫妻几十年,但有危难你只想让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