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遮半掩的窗旁,卫少玄低敛眼皮,朝下俯瞰了一眼,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下方,苏府门前的鹿鸣街上,景象一览无余。
少顷,卫少玄、丘七还有栗老板三人,便亲眼瞧见下方气势匆匆赶来的妙真等一众洛阳宫人、堵在了苏府门前。
卫少玄津津有味的俯视旁观。
丘七忽然开口:
“王爷在陛下面前不经意透露、狄夫子等朝中大臣给离闲幼女生辰随礼一事,陛下不旦不怒,反而还派出宫人给离闲一家赐礼,以往被遗忘到天南海北的这一家,重新被陛下关注,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苗头。”
卫少玄脸色严肃了点,沉吟问:“义父觉得此事背后另有玄机?”
“是营州之乱的事情,陛下的态度可能变了。”丘七冷冷说道。
卫少玄一时间没再去看下方街道上的乐子,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脸色,皱眉了下:
“现在朝中局势确实微妙,陛下态度不明,朝野上下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各种试探,谁也说不准离闲一家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试探,陛下对父王与相王的试探……”
丘七抱胸,忽道:“陛下手里的天平秤要倾斜了。”
卫少玄抬头:“所以这枚鼎剑愈发关键。”
义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默契颔首。
一旁的栗老板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两位爷的脸色,他不禁小声问道:“六公子的意思是,离闲这一家还有机会?陛下有别的心思?”
“机会?”卫少玄转头看了眼波斯商人李栗,忽笑了一下:“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但现在我与义父来了,那他们肯定是没有了的。”
“呃六公子,这是为何?”栗老板皱眉苦思。
卫少玄转头,俯瞰苏府,轻拍栏杆,悠悠道:“呵,本公子这不是替父王前来送礼吗,这可是一份大礼,就送他们一家下去吧,也算是晚辈我尽一点小小心意。”
卫少玄叹息了一声。
栗老板微微缩肩:“可是咱们出手会不会太……太大胆了?陛下默许了吗,会不会引起朝野盛怒。”
卫少玄眼神奇怪的看了看栗老板,疑惑问:
“咦,这事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什么盛怒不盛怒的。
“栗老板,伱想想啊,某一日,龙城忽生滔天异象,有鼎剑出世,引发雷霆山洪,全城陷入大乱,县衙官府管理不周,流民四窜,离闲一家仓皇逃避水灾,结果不慎死于乱民盗贼之手,这穷乡僻壤的,又总是发洪水,离闲一家这么有钱,结果被歹人盯上,卷走财物,野外抛尸,这是江南偏僻一隅的灾时常态,难道不是吗?”
卫少玄手掌拍了拍栗老板的肩膀,越拍越重,语气也逐渐幽幽。
栗老板不禁打了个冷颤,眼珠子溜溜转了转,他脸色略微担忧,补充道:
“有丘先生与六公子出手,他们一家当然是死定了,可是伪装成山贼劫杀取财,还是不够保险……万一陛下与群臣疑心,派宫廷内的阴阳家炼气士前来调查,死追不放,逮到了蛛丝马迹怎么办?这些炼气士太难应付了。”
丘七声冷忽道:“先取鼎剑,再灭苏府。”
“义父说的没错。”
卫少玄点头,朝栗老板微笑道:
“每一口鼎剑的出世,都名留史册,因为以往几乎只有国力鼎盛的大一统王朝才有足够气运、且输出得了稳定资源,诞生出鼎剑,所以这就是盛世王朝的象征,若我们卫家能献上一口最新的鼎剑,且执剑人是卫家子弟,不是天命是什么?陛下也姓卫,且一向喜爱祥瑞,她会喜欢父王这个礼物的,这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他又摇头叹了口气:
“眼下局势对卫家很不妙,因为营州之乱的事,陛下可能要做出决断了,但若能拿出鼎剑,不仅父王能彻底翻盘,翦除相王和保离派的势力,还能顺势抵消掉离闲一家人‘意外死亡’的影响,陛下不会去追查的,至于朝廷其他人,谁敢细查?”
“小人明白了。”栗老板面色一凛,低头恭敬应声。
“这是何人?”
窗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下方动静的卫少玄忽然轻“咦”了声,手指着下方街道上的某个身姿修长的青年身影发问。
栗老板上前一步,循着卫少玄视线望去,他不禁苦笑摇头:
“是欧阳良翰,本地县令……咱们扶持的柳家被他折腾的不轻,差点影响剑铺那边铸剑,柳子安现在恨不得生吃啖其肉……”
PS:出门在外,人在南昌,宾馆码字,不太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