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的房间在一楼第一间,侯涅生走上前,轻轻敲了下门。
片刻后,薛文的房间打开一条缝,他见来人是侯涅生,没有半点近距离接触明星的激动和紧张,反倒快速地轻皱下眉头,隐隐有些厌恶。
好在,他还有作为房东的基本素养,开口说话还算得上平和:“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这镇子挺有意思的,想找个人好好了解下。”侯涅生笑着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薛文反问:“我要是不同意,是不是过几天就会被你的粉丝网暴了。”
“为什么这么说。”侯涅生问,“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吗。”
不怪侯涅生说薛文有问题,他确实年轻,无论是感觉还是长相,这样近距离观察下没有任何的沧桑和市侩,像个刚入社会的青年,但他又足够特立独行,在本该打拼的年纪选择回到故乡,在本该放纵的时刻选择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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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对于明星,他也不喜欢,将厌恶和嫌弃几乎刻在了明面上,从剧组进来正式开拍后,他就能躲则躲,躲不了就冷着脸回话。
听了侯涅生的问话,薛文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为什么你想聊天我就要陪你聊天,你给我钱吗,算工资吗,还是因为你是大明星,大影帝?”
不等侯涅生回话,他又道:“别人觉得你们是大明星,拿你们当宝贝,赶着上来伺候你们,我可不是。”
他扫过侯涅生那张仍旧含笑的美丽脸庞,更加厌恶地说:“顶多就一张好看的脸,镜头一照,比谁都能演,私下里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薛文以为侯涅生会生气走人,可出乎意料地是,他仍旧站在门口,没有一丝一毫地愤怒,反是认同了自己的话。
他说:“你说的话我不否认,大多数明星从来不是向世人展示自我,而是在世人的想象中编造自我。这点其实所有人都差不多,只是编造多少的差别而已。”
侯涅生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明明笑意未散,可薛文只觉得冷,冷得像站在终年积雪不化的琼山之巅,下一刻便会被冰封、泯灭......
“你呢。”侯涅生问,“你又编造了多少。”
这一刻,声音落在薛文耳中是空灵虚幻的,彷佛一切的秘密都被知晓,赤裸地站在这人面前。
薛文想直接将门关上,锁住,逃离这个地方,可他生生止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逃走,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
短短几秒对薛文而言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再开口的声音也疲惫沙哑,“我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但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说完他又饱含深意地看了侯涅生一眼,将门彻底关上前再次提醒:“这里比你想得还要危险,大明星。”
关上门后,薛文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像个濒死的溺水者,大口而贪婪地喘息着。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是一种说不明的恐惧,不可隐瞒,不可反抗,甚至不可站立。
不知过了多久,薛文终于喘过气来,但他仍旧不敢开门,总觉得那人还在门口,这样的恐惧与颤栗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艰难站起来视线扫过这间有些空旷的老旧房屋,最后定格在角落里,被各种杂物遮掩的一个木盒上。
那木盒不算新,但是长久地待在角落里还是积满了灰尘。
薛文跌跌撞撞走过去,将它拿起来放到桌上又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尘,“吱呀”一声,盒子打开,里面有个小小的陶罐,还有很多照片被整齐排放着,最下面还有张不知过了多少年手写信。
他拿起那封手写信又看向陶罐,思绪飘向远方,眼里闪过一瞬的迷茫,小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此时被关在门外的侯涅生:“......”
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压力给大了,怎么比古人还不经吓呢。
面对视野内这扇可以被轻易踹开的房门,侯涅生略显严肃地思考片刻,将将问题归到了现代人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上,绝对不是自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