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没插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侯涅生又低头看了眼白日的背影,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落寞,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放心吧,最多半个小时,这个次空间就会消失了。”
白日扭头看向侯涅生,无声说了一句话,【把通讯屏蔽。】
一次还好,但侯涅生屏蔽通讯的次数多了,白日察觉到是肯定的。
而现在白日主动这么说,他肯定有事要单独和自己说,而且大概率和强行想起的记忆有关。
侯涅生其实不想听白日接下来的话,但事已至此,总归是要面对的。
他沉默着抬手让金色电弧覆盖在耳机上,而后手臂无力地垂下,像是等待批评教育的犯错孩童。
小主,
“好了,他们现在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屠了一整栋危楼的疯子和怪物在此刻感到忐忑和紧张。
事发突然,他不知道白日想起了哪段记忆,更不知道白日会因此说些什么。
他只明白白日想起的大概率是他青年时期的糟糕回忆,以至于让白日警告自己后又匆匆赶来,只为确保他未对对方痛下杀手。
他其实知道白日在担心什么,这人在担心自己下手太狠,做事太绝,将一个被操控着误入歧途的女孩残忍杀害。
他察觉到白日站起来,他知道白日在看自己,而后他听到白日有些庆幸地说:“还好你没有直接下死手,不然按照管理局现在的行事风格肯定到天衡山去索要你。”
“说轻了他们会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关押和囚禁,说重了,很可能会想法设法地除去你。”
侯涅生的身子一僵,只听白日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后续处理,甚至不介意用酆元这个马甲死上一遭,但是我在乎,不说你昨夜刚向我保证过什么,我从很久以前就......”
白日本该如黑曜石的眼眸浮现一抹浅淡的血色,现在哪怕没有黑曜石作为连接,他也能感知到情绪和感情,甚至比连接时感知得还要更为明显。
于是,从前能轻松说出口的话语,在此刻变得难以切齿起来。
他犹豫片刻,终究是直言道:“我不明白曾经的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但那不是我的本心,哪怕跨越了漫长的岁月,想起来后我依旧会为此而感到难受和压抑。”
白日抬手附在侯涅生的侧脸上,又道:“侯涅生,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在乎你,从很久以前就在乎你了,我在乎你是疼是痛,在乎你的感受心情,在乎和你相关的一切。”
侯涅生眼睫轻轻颤了下,将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白日的掌中,又似动物一般,轻轻蹭了蹭。
一瞬间,白日有点庆幸自己能感知到情绪,感受到侯涅生的心安和欢喜。
感知着侯涅生的情绪,这人似乎真像霍斩兰形容的那样,是他的家养小宠物,会被他轻易地安抚好。
突然,白日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轻微的瘙痒。
他看过去,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竟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转瞬之间,伤口消失不见,白日下意识勾了勾手指。
或许是认知偏差还未恢复,侯涅生很喜欢这般类似抚慰的动作,在白日指尖来回轻轻地抚摸两下时,嘴角竟是扬了起来。
他露出笑容锋芒不复,柔和而温暖,眼底也逐渐染上这笑意,眸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侯涅生抬手附在白日的手背上,将自己的五指扣在白日的五指指缝间,轻声道:“我说了,我知道的......”
“只不过那年你有苦难言,只能口是心非;而我年少狂傲,只把真心践踏。”
侯涅生牵过白日的手,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你无需内疚,更无需自责,有错之人从来都不是你,更何况有些痛楚,是我该受的罚。”
“明渊,做你该做的,做你应做的,做你想做的,是非对错,赏罚因果,万事万物,有我便可无忧。”
白日的心弦振颤不止,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而且跳得厉害。
他顶着暂时难以平复的心情,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话里话外,侯涅生知错认错,也错而知悔,但他又错而不改,悔而不忏,甚至这悔也是悔在让自己担忧和自责。
可偏偏自己又当真对这人一点法子没有,过往前尘,曾经的他亦有推波助澜之责。
好在岁月前行,侯涅生仍似往昔却不复往昔,白日强硬的态度无奈软了几分,又道:“你要真觉得自己该有惩罚,就凡事少点极端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