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在心底感叹龙诀终究是是舍不下【孤命】以命杀出来的人间。
再说此刻的幽歌城,端木惜以重剑撑地,踉跄地站着。
他虽受了伤,却没有致命的风险,拿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挑衅道:“神使,你也不过如此么。”
不远处,龙诀沉默不语,仔细一看,他胸口竟有道被完全洞穿的狰狞刀口,更有神昭的黑火附在上面猛烈灼烧。
对龙诀来说这伤其实无伤大雅,转瞬之间便能愈合,只是.....
有好几缕披散的长发被重剑斩断,同其他完整的长发比突兀地垂在胸前,难看的要死。
断了一半的长发还恰好垂在黑火上方,被灼烧出的焦糊味在龙诀嗅来比血腥味更加难以忍受。
端木惜没等到龙诀的回答,以为他已经到死亡边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再次挑衅道:“神使,栽在国师身上的感觉如何呢?”
确切来说,不是国师,而是国师送给端木惜做诞辰礼的平安符。
附着旧祂力量的平安符自然能挡下新祂的攻击,何况现今的新祂连原有的实力都没有恢复。
也是在龙诀惊愕的一瞬间,端木惜抓住机会重伤了他。
端木惜不提这平安符还好,一提,龙诀的怒火顷刻间往上翻涌无数倍。
“碍事。”龙诀抬眼看向端木惜,胸口被洞穿的刀口瞬间愈合,被斩断的墨发也长回原本的长度,黑火被他抬手一抹变成一根纯黑的发带。
他用这黑火所化的发带将长发高束在脑后,胸前衣衫上的血色也在逐渐蔓延,变黑,将本该不染纤尘的白袍变作浓重的黑色。
他又甩了下血色长刀,纯金色的尖锐眼瞳里满是凶性,浓重的杀意更是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我倒要看看他那平安符能保你几次。”
说话间,端木惜身前再次横了把血色长刀,再次被移到无形的盾挡下。
端木惜感觉缀在胸前的平安符烫得厉害,他踉跄着后退,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神使的恐怖。
跑,快跑,这绝不是他能战胜的对手。
他传承神昭的时间太早,传承附带的记忆大多都印象模糊,可现在突然便清晰起来。
记忆中,那人只露出一个背影,高束的长发伴着黑色发带随风飘扬,站在用尸体堆砌的高山上,手中的匕首还在往下不断渗血。
还有一道嫌恶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冥龙,杀完了么,杀完了该去跟白泽汇合了。”
尸山上的人回头往下看去,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尖锐的纯金色瞳孔骇人骇得可怕,“来了,魔昭。”
传承记忆里可怖的人影同此刻的神使重合,端木惜心底逐渐生出惧意,很快压过仇恨。
他又后退一步,在龙诀第三次挥刀前降下数不清的黑雷,又激起浓重的尘埃,瞬间覆盖在龙诀的视野内。
龙诀将血色长刀一挥,锋利的血刃划开尘埃,可端木惜也没了身影。
黑龙的嗅觉敏锐到可怕,龙诀能清楚嗅到端木惜逃往何处。
他没着急追过去,而是拿着长刀入定般站在原地。
一个祂以凡人之躯做的平安符都有此等威力,若是千年前还未陨落的祂呢?
龙诀是祂教养长大的,可却从未得到过祂的平安符,或是庇佑,最多是在他真的要死前救他走。
只要祂想,即使是在诸神时代,龙诀也能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和无忧,是足以覆盖年幼苦楚的幸福。
可祂不能那么做,祂要的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而是历经坎坷和生死的继承者。
祂理应不给龙诀关心和照顾,龙诀也清楚祂那么做才是对的。
可听端木惜提起平安符,龙诀莫名气得厉害,气得想杀人。
不是想杀祂,而是杀了祂保佑却不珍惜的端木惜,恨不得将他和同平安符一同毁灭。
“祂......”龙诀低低地呢喃一声,“一千多年了,你还是这般过分。”
他的语气似有几分委屈,可下一秒又嗅着端木惜的味道,满是杀意地追上去。
转瞬间,距离神使再现的消息已过去二十日左右,又一道喜讯传来皇城。
端木惜不敌神使,如今正在逃亡。
临承没见过神使出手,听闻喜讯时还抱有怀疑的态度。
可又过一月,大临境内没再新添出现异兆的城镇,更没再传来端木惜屠城的消息。
临承彻底信了这道喜讯,也是心中大喜,只待神使将端木惜擒回来。
然而又过两月,先行传回皇城的是一道恶讯。
东山过去便是广阔的大海,海上又出现一种疯魔的海兽,攻击性极高,寻常百姓难以抵御。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人是兽,只要被海兽咬到也会逐渐变得疯魔,极具攻击性的同时攻击力也会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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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启神殿派去处理此事的异能者也不慎感染疯魔,此事导致外海沿岸几城也接连失守。
若是继续下去,疯魔之症会从东山沿海逐步蔓延到中原腹地。
临承知晓此事后立马送信去启神殿,薄奚锦聿抢在其余神司前先行揽下此事。
此事危机程度不容拖延,而危险程度九死一生都奢望,该是十死无生才对。
明渊没劝,只是望着薄奚锦聿,“泽安,你想好了么?”
薄奚锦聿端了茶盏喝一口,寻常道:“国师,可否为我立魂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