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吴家主心中惴惴不安,但面上还是保持平静,瑶初光都指名道姓点他,他难不成还能装听不到不成。
吴家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殿中正义凛然道:“臣对断案一事并不擅长,但若真如诉状书所说,那官员贪赃枉法,罪大恶极,应当受到严惩。”
瑶初光微微颔首,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
就在吴家主刚刚松一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
就听到瑶初光的声音中带着赞赏道:“朕还以为你会因为此人是你侄子的亲家要为其求情呢?”
吴家主当下一个哆嗦,他就知道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点他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世家大族枝繁叶茂,指的可不是几个人在朝为官,而是整个大齐那个县城没有他们的人。
除了一些亲近的亲戚,那些偏远地区的远房亲戚多的吴家主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反正每年上府了拜访的亲戚多的是陌生面孔。
此次来告御状的这么多,还是遍布齐国各个州省与县城,要说其中没有一个官员和富商与他家有关系吴家主自己都不相信。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吴家主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就只有,与他同朝为官的其他世家也跑不了。
如果瑶初光真的要细究,谁能免责一个也跑不了。
正所谓法不责众,大家一起犯错,瑶初光总不能把他们所有人都撤职查办吧!
吴家主原本是想先先记下是哪些人被告了,回去立马查族谱看看那些人与自家有瓜葛。
如果有的话立马撇清关系,避免被瑶初光揪到自己的小辫子。
让吴家主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本人还在那绞尽脑汁想里面那些人与他家有瓜葛时。
瑶初光却眼都不眨直接报出那人的来龙去脉。
更让吴家主震惊的是,瑶初光竟然在那一堆诉状书挑挑拣拣出五六张,指着上面名字就开始念,每念一个就报一下这人与他是什么亲戚关系。
到最后吴家主人都麻了,不是您堂堂一代女帝,对他家的姻亲关系如数家珍。
这是把他家族谱都给背下来了是吧!
最让人背脊发寒的是,瑶初光背的比自己还熟,这叫他怎么撇清关系。
吴家主张着嘴巴,半天不知道要怎么狡辩,只能跪地一个劲说:“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吴家主生存法则,遇事不决先求饶,胳膊拗不过大腿。
瑶初光并没有如众人所想那样暴跳如雷,或者揪着吴家主从重处罚,杀鸡儆猴让其他世家以此为戒。
往后要多加约束族人,否则吴家主就是前车之鉴。
就连吴家主自己都觉的自己倒霉被瑶初光挑中,这次估计要凉。
瑶初光突然看向周明瑞道:“算一下,这个中州县令收缴杂税,中州有五万人口,他上任几年一共收缴了多少赋税,贪墨下多少税银···”
听着瑶初光一笔笔念出各种苛捐杂税的明细,竟然真的当场跟周明瑞计算起,这些县令贪污了多少银子。
最后周明瑞抱着一个小算盘,认认真真算了起来道:“回禀陛下!一共是五十万七千三百两银子。”
瑶初光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吴家主道:“朕理解吴尚书家大业大,族人众多,这人一多难免就有疏漏,总会有几个走错路的族人。”
瑶初光说这话的语气可以称的上是温和,但吴家主却听的心惊肉跳。
瑶初光一脸我理解你的难处道:“都是一家人,吴尚书要好好规劝他们把税银补上,为家中族人做个榜样,让族人以此为戒。”
瑶初光句句说理解,却句句在挖吴家主的心头肉。
这下哪怕瑶初光没有明着下旨处罚,这暗中的处罚却一点都不轻。
五十多万两银子,他上哪拿出这么多银子,还不如直接把那些不知名的亲戚抄家都搜刮不出这么多银子。
安瑶初光的计算他们确实贪污了这么多银子,但那个贪官会把贪污得到的银子拽手里不花的!
这迎来送往,吃喝玩乐哪样不要银子。
吴家主闭着眼睛猜都知道,这些银子能剩下一半都算节俭了。
瑶初光只算进账不算开支,根本就是耍流氓,这明摆着就是要让吴家主自己填这个窟窿。
吴家主刚想开口挣扎一下,瑶初光瞬间变脸,脸色阴沉下来道:“怎么?吴家主想说不认识这些人,你孤家寡人一个?”
吴家主一噎,他倒是想这么说,瑶初光这话明显就在警告他,要是敢不认就让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吴家主打了一个哆嗦道:“臣领旨,回去就劝说他们把税银上缴,并让族人以此为戒。”
瑶初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吴家主退下。
接下来的一幕堪称朝臣们的噩梦,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都被瑶初光无情碾碎。
因为瑶初光是真的把所有人的族谱倒背如流,注意是所有人。
连其中一个妹妹夫婿的小姨子的夫家都能被瑶初光薅出来,一个个清算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