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惊讶地问:“您不紧张吗?”
康乐有些尴尬地反问:“你看出我紧张了吗?”
贾勇不好意思说,嘿嘿一笑。
康乐自我解嘲地说:“紧张还是有一点儿紧张的。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两个保安押走,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展览刚开始的时候,看的人多,询价的人也多,其中一些人流露出成交的意愿,但大多数人还想再多比较比较,或是等着卖家把价格再降一降。
有那么几拨人很引人关注。其中一拨人,为首的是一个香港人,矮胖子,留着长发,蓄着大胡子,脖子上戴着一条像狗链一样粗的项链,垂在前胸。他穿一件黑色短袖T恤衫,白色纱裤,外面披一件白纱大氅。走起路来,白大氅飘起来,有点儿像金庸笔下的武侠。
每次来,他都像要把整个展厅的展品都买下一样,逐一的询价,让秘书做笔记,和厂家交换名片。他瘦小的女秘书,抱着一个黑色大笔记本,每问询一个厂家的报价就交换一张名片,然后把名片用订书器订在记录报价的笔记本册页的右上角。本来就很厚的笔记本,加了名片,变得更加厚重。
香港人虽胖,动作却灵活。他时不时地故意紧走几步,带起一阵风,让轻薄的白纱大氅飘起来,营造出一种凛然掌控全局的气势。穿高跟鞋、西装短裙的女秘书迈着碎步哒哒哒地跟在旁边,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大胡子香港人已经来过展厅好几次了。他每次来,身后都跟了一帮人。这些人大部分是参展商的工作人员,他们跟着大胡子一路走过来,就为了从大胡子香港人和其他厂家的交谈中,了解到报价信息和大胡子香港人的谈判策略。
其中也有自称是大胡子香港人的代理人的,他们在大胡子香港人和厂家之间联络走动,通过帮衬香港人砍价拿佣金。那些远道而来带着大件展品的参展商,他们不想把大件展品回运的想法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一次一次地应付着香港人和所谓代理人的轮番砍价。看到这些参展商被逼到墙角的样子,贾勇真为他们感到难受。
大胡子香港人也到贾勇的展位上来过几次。每一次,贾勇都爱搭不理地按最高的价格报。大胡子香港人觉得贾勇小看了他的实力,就给他的女秘书做个手势,让女秘书跟贾勇解释一下。
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秘书,用香港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做着要把整个展台上的工艺品包圆的手势,表情夸张地跟贾勇一字一顿地解释说:“我们要很大量的货。你能不能考虑给我们一个折扣?”
贾勇没好气地说:“我们这种工艺精品没有很大的量。卖一件少一件,不降价。”
大胡子香港人只好深表遗憾地摇着头用香港话问:“没得谈?”
贾勇面无表情地用普通话说:“没的谈。”
大胡子香港人只好带着女秘书悻悻地走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厂家的工作人员,听到贾勇和大胡子香港人这么谈生意,都流露出既惊讶又佩服的神情。他们中有人问贾勇:“你真不降价?”
贾勇毫不含糊地说:“不降。大不了,带回去。货卖识家。”
展览开始以来,成交情况最好的还是骨雕展位。从展览的第一天起,就不断有客商签合同下订单。忙得骨雕展位上的两个姑娘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她们上厕所都要跑着去,跑着回来。
贾勇发现,到骨雕展位上签约的都是外籍客户,没有香港中间商。外籍客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