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赵妨玉春风得意,脑海里想的却是,真可惜,如果她的阿芙还在京都,应当会极其喜欢赵妨玉。
阿芙的心中有百姓,她为百姓远嫁和亲,如今看到如此利民之策,应当会奉为圭臬,哪怕是掏空她的公主府,也要将全副身家拿来支持赵妨玉的。
“姑姑?”
赵妨玉与长公主对视,疑惑的小声问了一句,得到的是长公主仍旧温柔的注视,仿佛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一般,眼中带着怀念。
“你与阿芙,有些地方很像。”
赵妨玉弯唇,将被风吹歪的红山茶重新正了正位置后,才道:“这山茶是新种,叫庄生。”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这两句说的是人生迷惘,不是好兆头,长公主摸了摸发髻上柔软的花瓣想道。
不等她多思,便被赵妨玉否决了这一层意思。
年轻的姑娘梳着妇人头,美的出尘,哪怕满园奇珍,也压不下她一份颜色。
“庄生化蝶,蝶化庄生,世事无常,这一朵,是祝姑姑得偿所愿。”
本是回不来的结局,但世事无常……万一就回来了呢?
长公主满腔柔情被赵妨玉一句话炼成绕指柔,目如灿星,拉着赵妨玉走下长案,步入花海,誓要找到一朵最配赵妨玉的花。
赵妨玉被长公主牵着,诸位夫人此时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的都是方才席宴之间赵妨玉放出来的消息。
诸位夫人们原本还以为,赵妨玉是要弄什么鸿门宴,一般夫人办宴,开头都要说一堆大道理,而后才有各自三两成团的时候。
而赵妨玉则将前面那一堆大道理,换成短短两句话,既不违背形式,又将里面的利害关系点出来。
小主,
也免去了因年龄的不合时宜而生出的不配。
这些赵妨玉都是提前设想过的,毕竟在座诸位都是比她年纪大的,辈分上也大多是算她长辈,即便是办宴,她也不好在长辈面高谈阔论些什么。
容易给言官递把柄。
而赵妨玉的谦卑又并不是卑躬屈膝,奴颜婢色,而是带着一股骨子里的从容闲适。
再看这园子,群芳园……
与赵妨玉的本意何其相配?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群芳竞艳,才是热闹,盛世之景,才是赵妨玉想要表达的含义。
花这种东西,与金银玉器不同,不会落于俗套,哪怕是再清贵的人家,也不会觉得鲜花是庸俗之物。
更何况插花本就是大梁四大雅事之一,插花的手艺越好,越说明这家家底深厚,否则哪里有银子寻来专门教导插花女师傅?
这年头,好老师才是最难寻的。
满院子珍奇之物,有人摘了许多,放置在篮子里,有人只盯着一朵,小心翼翼摸了摸花瓣。
夫人们难得相聚,没有琐事牵绊,纵然是宴会之中没有相熟之人的,也有身旁的卖货娘子相陪,不至于落得个孤孤单单,看着旁人热闹的场景。
赵妨玉跟在长公主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长公主恰好瞧见一朵蓝紫两色的绣球花,拳头大小。
边上还有一朵雪白的,私心里,长公主自然是觉得那朵纯白色的绣球花与赵妨玉最为相配。
也与赵妨玉身上的衣裳再相配不过,只是白花的意味不好,是以最后还是为赵妨玉戴上了那朵蓝紫色的绣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