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可以唱。”
“可以唱就行。”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手指按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之上,给了一个标准音后,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我会给一个简单的主旋律重复作为开始,应该有四个小节,就像这样。”
陈秋的手中按了一下《你不要再去做情郎》的旋律部分,然后看向那边的朱文章,对着他开口道。
“可以吗?听懂啦了吗?”
“……”
朱文章沉默,随后缓缓叹出一口浊气,点头道。
“嗯,听懂了。”
很明显,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进行退缩。
既然如此,那么就直接上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名声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被败坏。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陈秋的钢琴前,视线与边上的齐敏略微交错后,点头道。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行!”
在得到朱文章的确认后,陈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钢琴按下一个前奏。
他并没有按照正常的伴奏谱的方式去伴奏,而是按照自己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去将管弦乐团的演奏改编成他现在手中的这个钢琴伴奏。
琴声响起,在陈秋的视线下,朱文章深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缓缓鼓起。
这个是声乐演唱者所必备的一个技能,腹式呼吸。
让气息向着自己身体下面沉淀,沉淀到底下后,然后再缓缓地吐出,让气息冲向自己的天灵盖,打开鼻腔,让自己成为一个巨大的发声源,将声乐给轰出来。
从刚刚的交流中,朱文章那几乎可以将周围的空气都给震碎的强烈轰鸣声,足以说明这位考入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并且担任男中音首席的他,实力并不差。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恐怖。
而他在开口的第一时间,便将气息全部轰了出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也在第一时间变得锐利,左手缓缓抬起,悬浮于半空之中,如同摸着一个人肩膀一般。
他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Nonpiùandrai,farfalloneamoroso(现在你再不要去做情郎)
Dellebelleturbandoilriposo(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
Narcisetto,Adoncinod′amor(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Dellebelleturbandoilriposo(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
他的气息雄浑,如同兄长一般微笑着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那位并不存在的小孩子,对着他进行劝诫。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便将他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技术流的典范。
然而,陈秋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继续演奏着自己手中的钢琴。
钢琴声缓缓流淌,那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虽然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测试,看看他的实力,但是朱文章却并没有忽视掉他,而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正在舞台上对着那位童仆劝解的大哥。
也就是费加罗本人。
他继续唱道。
“Narcisetto,Adoncinod′amor(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Nonpiùavraiquestibeipenacchini(再不要梳油头、洒香水)
Quelcappelloleggieroegalante(再不要满脑袋风流艳事)
Quellachioma,quell′ariabrillante(小夜曲、写情书都要忘掉)
Quelvermigliodonnescocolor(红绒帽、花围巾也都扔掉)”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些甩掉物品的动作。
甚至还有帮助那人转身的动作。
强硬中带着柔和。
豪迈中带着巧思。
仅仅只是几个动作,便能看出费加罗本人的模样。
一位真正的大哥。
豪放不羁。
正直正义。
虽然面前这人因为没有化妆,整体看上去看不出特别多的费加罗的模样。
可是那股气息却已经传递到陈秋这边了。
感受着身边这位费加罗的气息,陈秋缓缓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喊停而是继续弹奏着钢琴。
这位费加罗,也就是朱文章,在感受到陈秋没有喊停的意思后,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
他也从之前略显紧绷的状态,逐渐开始有了一些松弛。
这个松弛并不是贬义的松弛,例如某些松弛的奥运会那样。
这个松弛是褒义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对于演唱者而言,松弛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
松弛能让声乐更好地从腔体中走出,也能更好地击打发声源。
同样一位演唱者,在技巧发挥相同的情况下,声音紧绷唱出来的感觉,和声音松弛唱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能会是天壤之别。
因此,朱文章声音变得松弛之后,正站在一边围观陈秋以及朱文章演唱的众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些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很明显,朱文章的声音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
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声音能够给自己面前的这位指挥一点点小小的海城歌剧院震撼。
除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位指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外,他们是真的感觉这一次的下马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