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婉儿姑娘忽然重重拍打桌子,“少年人,你这身衣服是西方列国的装束,你来大周意欲何为?”
“诶?”地仙高手酒馆老板娘,笑着打圆场,“诸位大人,我这里可是做生意的,若是查案,也要等我的客人吃喝完了再查,如何?”
孙司正冷笑道:“他这模样像有银子的吗?”
老板娘道:“少年人外出不易,没银子,这顿我请好了!”
一群人沉默下去,干脆自顾自喝起酒来,只是眼神不时盯向辛卓。
这个少年沉默寡言,着装的确不是大周人士,最近大乾帝国征战四方,不久将至的消息甚嚣尘上,令人心中不安,万一来了奸细……
便在这时,一个十四五岁、亭亭玉立的俊俏少女忽然从门外闯了进来,脸色煞白:“救命!救命!”
“嗯?”
李婉儿、孙司正三人齐刷刷的站起,冷冷的看向外面,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帝都重地,何人强抢民女不成?
只见门外很快进来一位十二三岁、油头粉面的少年,带着三个家丁,满脸狞笑:“小娘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看见这少年的一刹那,李婉儿、孙司正几人“唰”的坐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个劲的饮酒。
那少女惊慌失措,跌跌撞撞,一下子扑在了一张空桌上,那少年人狼笑着,一个虎扑冲上去,抓起少女的襦裙,“撕拉”一声扯掉:“跑?你再跑啊?”
看见少女的痛哭哀嚎,李婉儿等人眼睑微跳,仍旧无动于衷。
辛卓终于抬头看了眼。
脚下的小黄微不可查的说道:“又是这种老掉牙的套路,虽然很好玩,但有什么意思?怎的没有权贵家女子强抢民男?”
辛卓道沉默。
眼见那少女被扒的干净,面如死灰,欲咬舌自尽,一直冷眼旁观的酒肆老板娘,忽然一闪上前,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少年和少女之间:“适可而止吧!”
少年愣住了,猛的抬头看她:“你敢拦我?花九娘,我认识你,你以为你是个地仙就可以拦我?你算什么东西?”
老板娘花九娘苦笑:“民女修行不易,自然是惹不起殿下,可是在我的酒肆这般胡作非为,恕我不能不管!”
“花九娘!”
“慎为!”
李婉儿、孙司正三人齐声呵斥。
那少年人也骂道:“你还敢点出我的身份?花九娘,你想不想活了,你这个下贱的卖酒女,整个帝都没人敢管我的事,你竟然敢管,你有几颗脑袋够砍?我杀你全家信不信?”
花九娘眼神微冷:“我只有一个女儿,十四岁,去年已经被殿下凌虐致死!”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是那个小妮子,真润!”
花九娘脸色苍白,忽然爆发起一股地仙七转身的气势,轻轻的荡开少年,怒喝:“胶江王殿下,够了,请不要再这般放肆!”
“花九娘!”
李婉儿几人站了起来,再次沉声呵斥。
“你伤到我了!”少年一边往后退,一边怒喝:“我要烧了你的酒肆,凌迟了你。”
“是谁伤了我家姬顺宝贝?”
外面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大群的十三城兵马司士卒簇拥着二百位皇族金甲铁骑,簇拥着一尊七马车驾缓缓来临。
沿途百姓纷纷让道,跪在大街两边的细雨中。
李婉儿、孙司正几人连忙冲到门边,躬身下拜:“臣等见过九槐公主殿下。”
“咻咻咻……”
整个酒肆瞬间被包围的水泄不通,苍蝇都飞不出一只。
“嘎吱——”
车驾这才停下,八位宫娥掀开车帘,从中走出一位看似三十许岁,一身凤袍,雍容贵气的女子,披帛飘舞,款步进入酒肆,一双凤眸淡淡一瞥,气势夺人。
“姑母!”那少年胶江王扑进女子怀中,嚎啕大哭:“侄儿被人欺负了,侄儿要去宫中告诉老祖宗太皇太后!”
九槐公主的脸色越加冰冷,直视花九娘:“贱婢花九娘,你好大的胆子!”
那花九娘不禁搂着光溜的少女连连后退,脸色微白。
她只是地仙七转的酒肆老板娘,眼前这位不仅是帝国朝廷手腕通天的九槐公主殿下、当今陛下的嫡女,更是地仙八转身,无论是权利地位还是修为,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几乎可以预见,今日自己必死,不,凌迟!
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救人对还是错。
闭上眼睛,眼角滑过两滴泪水:“听人说,大周政律清明,乃人间净土,才携女前来隐居,不成想皇室贵胄如此胡作非为,爱女惨死,花九娘今日救人虽死无憾,只恨……这世间无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