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仲夏清晨半醒来这一回后,泰瑟尔更是寸步不敢离。
快到中午的时候,泰瑟尔“如愿”地又听到了穆仲夏的哼哼声。
他先倒了半杯水,这才把穆仲夏扶了起来,喂他水喝。
果然,穆仲夏是渴了,在恍惚听到有人说“喝水”时,他张开嘴。
马上,甘霖入口,被高温灼烫的脏腑都随之些微清爽。
喝了水,穆仲夏睁开眼睛。
其实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下意识地就知道他靠着的人是谁。
他低低地唤:“泰瑟尔……”
泰瑟尔精神一震,马上侧过头看他:“仲夏!”
穆仲夏想抬手,却徒劳,泰瑟尔急忙握住他的手:“我在。想要什么?”
穆仲夏虚弱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又动,泰瑟尔把耳朵贴在他嘴边,就听到自己的拿笯充满了委屈地说:
“晕……”
泰瑟尔的额头上汗珠一颗颗肉眼可见地涌出来,心窝是又疼又酸。
“我给你拿粥喝。”
“嗯……”
让穆仲夏平躺下,泰瑟尔跳起来出房间直奔厨房。
穆仲夏在泰瑟尔出去后就闭上了眼睛,他的头很晕,可睁开眼睛又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耳朵里也似乎被堵着一团棉花,所有的动静声响都仿佛是从天际传来,朦胧不清。
泰瑟尔很快就回来了,没有惊动其他人。
仍是让穆仲夏靠在自己怀里,他把碗放在地台上,单手舀粥喂穆仲夏。
穆仲夏能张开嘴,尽管头晕得厉害,还是配合地吃完了一碗的药膳粥,这回没有粥再从嘴角流出来。
喂穆仲夏吃了粥,又给他喝了半杯的奶,泰瑟尔正要让穆仲夏躺下,被对方哼了两声拦住了。
泰瑟尔摸着他依然不见退热的额头问:“要不要去方便?”
穆仲夏想摇头,但头晕,又有一种头重脚轻的失重感。
泰瑟尔把耳朵凑近,轻微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他就听拿笯道:
“我眼前……全是,黑线……什么都,看不清……”
泰瑟尔愣了下,随后眼里就浮现了惊恐之色,他抱紧怀里的人,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是,是看不清,还是,看……不见?”
仲夏不会是!
穆仲夏只说了一个词,泰瑟尔就瞬间石化在了当场。
他低吟:“术法,能力……”
术法能力……
泰瑟尔一时间不明白穆仲夏的意思,他问:“是,雪花点?”
泰瑟尔尽管一直不清楚什么是“雪花点”,但他记得穆仲夏来到亚罕那次高热之后就说过那次发烧很可能是觉醒了术法能力。
而当时,仲夏看什么都是一片五颜六色的“雪花点”。
穆仲夏闭上眼睛,眼前密密麻麻的长尾巴黑蝌蚪看得他头更晕了。
他现在没力气和泰瑟尔解释太多,只能说:
“我烧得,这么,厉害……
应该和,我的,术法能力……有关……”
停下喘息了一会儿,他才接着又道:
“和,那次……很像……密密,麻麻的……什么都,看不清……”
泰瑟尔明白他的意思了,立刻着急地说:“我让头领送了草药,送了那一次我给你用的草药!”
穆仲夏“嗯”了声,泰瑟尔懂他,就是让他继续用那些草药给他煮水喝!
穆仲夏说完这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很快又昏睡了过去。
泰瑟尔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平回去。又守了穆仲夏好半天,他这才起身出了房间。
泰拉逽一直没有等到泰瑟尔喊他,他以为穆仲夏一直没醒。
结果泰瑟尔过来敲门,他才知道穆仲夏不仅醒来了,还吃了粥又睡了。
泰瑟尔来找泰拉逽就是请塔琪兰去守着穆仲夏,他去熬药。
泰拉逽果断让泰瑟尔回去,他来熬药。
泰瑟尔便说,穆仲夏交代了他怎么熬,还是由他去熬更合适。
泰拉逽一听是这样,就没有再要求,而是和塔琪兰一起过去守着穆仲夏。
虽然这已经是穆仲夏来到亚罕的第四个雪季,泰瑟尔依旧清楚地记得他当初用了哪些药材,是怎么熬煮的。
朶帐内终日弥漫着草药汤的苦药味,大家闻习惯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煮药的过程中,泰瑟尔去看了看阿必沃。
阿必沃在睡着,泰瑟尔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
阿必沃醒了,一看是阿父,他立刻问:“阿父,穆阿父呢?”
泰瑟尔:“你继续睡,你穆阿父刚才醒过来了,吃了粥又睡了。”
阿必沃的眼里是希望的光芒:“穆阿父开始好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