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少时读书也不甚聪明,多亏老塾师耐心教导,否则哪有今日的成就?如今看见愚钝一些的学生,倒似看到少年的自己一般,不免多上心一些。”
“你是哪一科的进士?多大年龄中的?第几名?祖籍何处?家中作何生计?”
“臣承平七年考中,三甲第九十六名,时年二十七岁。臣世居灵州谷县,靠着祖上留下的几十亩薄田为生。”
祁翀顿时就明白了——小镇做题家!
怪不得!
“你赴任天祥县也有一两个月了吧?这京县县令历来不好做,可有为难之处?”
“回陛下,臣未曾觉得有何为难之处。”蒋嶷说完,又怕祁翀认为他托大,忙解释道,“臣运气好,赶上好时候了!”
“哦?这话怎么说?”
“臣听章府丞言讲,他初到任时,京中世族权贵子弟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流氓地痞则往往依附于这些恶少,为虎作伥!他有心整治,却往往前脚刚抓了后脚便要被迫放人,实在是无奈的很!直到陛下担任京兆府尹,下手狠狠整治了这些恶少和京中最大的恶丐团伙后,两县又趁机将那些小流氓地痞收监判刑,京中治安为之大变,就连衙门吏治都清明了不少!臣到任之后,接手的就是一个井井有条的衙门,上上下下令行禁止,狱中无未断的旧案,平常也极少有人闹事,臣自觉倒比在地方小县更清闲了些!”
蒋嶷这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祁翀倒难得地没有制止,反而有些受用。官场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就是他的追求吗?
“话虽如此,可也不表示你这个县令就可以无为而治!”祁翀想了想,还是嘱咐了几句,“京中虽安宁,但依旧有贫困之民。年前朕还去走访了几家贫民,各家有各家的困难,不一而足。如何让这些人脱贫致富,你可有打算?京中至今仍有人家溺毙女婴,你该如何制止?去年朝廷免了半年赋税,用于开办乡庠,可今后年复一年,这笔钱从何而来,你有过打算吗?本县如何增加人口,如何增加税收,这些你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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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臣惭愧!”蒋嶷脸色羞红,为自己之前的沾沾自喜而羞愧。
“‘达则兼济天下’!这话说得好啊!朕以为这句话的重点在‘济’字,这个‘济’字作何解,你可知道?”
“呃......当做‘救助’字解?”蒋嶷有些不明白祁翀的意思,小心翼翼答道。
祁翀却摇了摇头:“格局小了,朕以为当做‘受益’解,达则使天下受益!朕也不要求你兼济天下,因为那是朕和宰辅之责。你是一县之长,兼济一县即可,要让本县百姓因你而受益,如此便算你‘兼济’了!”
蒋嶷明白了,皇帝陛下这是在隐隐地批评自己有些不思进取,顿时冷汗直冒。
好在祁翀点到为止,没有过多指责:“好了,就说到这里了,不耽误你上课了。朕再逛逛就走,你进去吧,不必陪着!”
“陛下慢走!”蒋嶷恭恭敬敬目送祁翀往三进院而去,直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抬手擦了擦汗,转身进了教室。
祁翀又去看了看后厨的备菜,虽谈不上多丰盛,但足以管饱,在这个年月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从学校出来,时近晌午,祁翀想着这个时候杜心悦应该忙个差不多了,匆忙往女学而来,却被告知杜心悦不在女学,去大长公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