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大汉丢在楼顶地板上,沃森小跑两步来到女人身前。想要伸手去触一下对方的小腹,但是妮莎却挡开了他的手,从那张红唇里冒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
“那刀锋呢?”
“......我觉得只是失血过多,他那种半吸血鬼体质,补充一下血液就能恢复过来了。”
女人不再说话,略显迷蒙的双眼放空了几秒钟,又重新聚集到沃森的脸上。那是一种浓重的哀伤和孤独,在这个寒冷的飘雪之夜,没有呼吸与温度的身体就这样背靠在栏杆上。如果那双眼眸再度变得涣散,那么看起来就真的和一具尸体没有区别了。
冰凉手掌轻轻抚上了沃森的脸。
“......抱抱我,可以吗?”
感受着对方指尖的颤抖,沃森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蹲坐下来抱住了妮莎的身体。
远处的警笛和枪声还在持续进行着,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女人的身体没有丝毫力气,原本抚着沃森脸庞的右手耷拉在他后背,微微地晃动。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沃森回想起了1944年在海德堡郊外收尸的那个夜晚。
对于士兵来说,战斗胜利的喜悦常是短暂的。
因为随后就要去收理死去战友的尸体。
那天深夜里,德军彻底被赶出了海德堡。美国队长史蒂夫随即带着沃森几人返回战场,去找到被发条人杀死的几名咆哮突击队队员。他们把尸体从破损的商场里抬出来,沃森还记得有个死去的人眼睛睁得很大,在返程路途中,他一直看着那双眼睛,直到有人伸手将其合上。
此时此刻,怀里这个女人就和没有呼吸的尸体一样冰冷。
“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沃森尝试在妮莎的耳边呼唤她:“银质弹头还要快点取出来,不然就算你是纯血种,时间长了一样会死的。”
妮莎毫无动静。
“妮莎?”
一股冰凉不知不觉浸透了胸口,沃森想要把女人松开来。哪怕心里知道血族本就没有脉搏,可他还是想要尝试确认。但就在这时,妮莎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紧紧抱住了沃森。小片堆积的雪花从两人身上抖落,恰好盖住了地面上的手枪。
楼顶再度陷入了寂静。
“妮莎......”
“嗯?”
“你根本没有受伤,对不对?”
“嗯。”
现在这个吐字的音量,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怏怏的感觉?就算看不见脑后的情景,沃森也能猜到此时女人脸上的表情。妮莎抱得很紧,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打算松开了。可是沃森哪敢再继续让她抱下去?刚才是情绪不对,现在情绪恢复正常,再多抱一阵子触须怕不是又要准备冒出来。
“别抱了。”
沃森尝试推开妮莎的身体:“刀锋现在还昏迷不醒呢,我们先找找他身上有没有通讯设备可以联系到惠斯勒,不然今晚就得另外找个地方安置他了。”
“不用。”
一阵浑厚的男中音突然加入进来,沃森和妮莎齐齐转过头,看见刀锋这个几乎快要融入雪景的黑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咧着一口大白牙看向这里:“你们继续,我还可以再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