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仍在继续,“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
“雯清在你家待了十八年,七岁趴着灶台做全家人的饭,十三岁上饭店刷盘子给自己挣生活费,十八岁那年,你们让她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
“最好笑的是半年前,许家打电话来说儿子要结婚,问雯清要钱,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开始回忆,“哦,对,你妈说养了雯清十八年,弟弟结婚,当姐姐的必须要表示一下。”
许尽欢听到他感慨,“真的挺让我大开眼界的。“
更让她无法反驳的是,周肇南说的全是事实。
祁雯清很小的时候就要照顾弟弟妹妹,兼顾全家的同时又拼命学习。她从小就要强,强大,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变。
而许尽欢因为年龄最小,是彻彻底底的既得利益者。
周肇南就差说许家咬着祁雯清脖子喝血了。
许尽欢沉默了一会儿,练功房的镜子里映衬着她耷垂的脑袋和纤细瘦弱的身体。
“你既然这么在乎我姐姐,为什么还要做对不起她的事?”
反将一军。
他们好像在比谁对祁雯清更好,比来比去,受伤的只有祁雯清。
许尽欢的头发遮住了她坚韧隐忍的目光。
周肇南听到一个微乎其微,倔强到骨子里的声音。
“我来上京不是为了当我姐的寄生虫,我只想在这里自食其力,安稳生活。过去的事我一直都很想跟你和我姐说句对不起,我那时候小,没有买卖人口的概念。我有记忆以来,她就是我的亲姐姐。你要带走她,我真的接受不了——”
“可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你当时说的都对,我知道我姐过得很辛苦——我很抱歉,当初冲出来拦着你。”
“我知道,我这个人真的......太自私了。”
许尽欢仰起头,用胳膊遮住眼睛,压抑的哭腔,憋红的小脸。
这件事在她心里埋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