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心孩子，能活到寿终正寝，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事。”

葵医师躺在床上，虽然身体越发虚弱，但是他却在笑，笑容之中没有丝毫对于死亡的恐惧。

“是啊，能够活到寿终正寝，也算是一件幸事。”

顾白也释然的笑了，他取出茶具，给葵医师泡了一杯特殊的茶。

“喝吧，能让你走的体面一些。”

顾白将热茶递给葵医师，葵医师挣扎的坐起身来，接过顾白泡的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热茶入口，家长老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头脑清明许多，至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昏昏沉沉，充满暮气了。

这是悟道树的叶子，再加上其他刺激身体的灵药泡的一杯茶。

虽不能延长葵医师的死亡时间，却能让他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像个正常人一样。

两人相视而坐，原本不爱说话的葵医师，现在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两人彻夜长谈，一直聊到了天亮。

“我时间到了。”

葵医师看着天边那初升的太阳，笑着说道。

“一路走好。”

顾白也笑着说道，空气中没有任何悲伤，以及离别之痛，有的只有平淡。

“哎，孩子，之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葵医师低下头，气息缓缓消散，就这样坐化在了顾白眼前。

沉默，久违的沉默。

顾白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身上的孤寂感又浓郁了一分。

葵医师葬礼上来了很多的人，所有人都身穿一袭白衣，头戴白色帽子，表情严肃。

顾白站在队伍最前方，由他带队，把葵医师安葬在宗门后山，一处清秀之地。

这也是葵医师一早就决定好的，看着棺材逐渐被泥土覆盖，顾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孤独。

他的长辈又离开了一位，之后不会有人再慈祥的称呼他为孩子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长辈越来越少，后辈越来越多，甚至他徒弟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而他在其他人眼中，已经算是一名合格的长辈了。

顾白想像以往一样露出温柔的微笑，安抚其他人，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