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一刻的胜利。可如果杨婵出事……自己真还不如宰了这迂腐的秃驴,然后找如来拼命算了。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那站在山门前的其中一个道徒见状,连忙向着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当即会意地沿着山道跑上去了。
留下来的一人则连忙快步下了阶梯来到猴子身旁,躬身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叔祖,师叔祖息怒。”
“滚开!”猴子一甩手,便不再理会那道徒了,继续怒视着玄奘道:“婵儿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这种重要性,你一个秃驴怎么会懂?”
“贫僧懂。”玄奘面无表情地答道:“贫僧虽无儿女私情,却也不是七情尽断。除却已经身故的父母不论,那金山寺,也还有从小养大贫僧的法明师傅。”
“她现在在六耳猕猴手中,那就是个嗜血,自私自利的怪物。”
“这贫僧也懂。”
“懂你还说那种话?”猴子的声音一下抬高了八度,恶狠狠地吼道:“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你!”
“即便她不出事,难道大圣爷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吗?”玄奘的声音也一下抬高了八度,高声道:“别忘了,您身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不仅仅是佛祖,还有无数的人希望您栽跟头!您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她!之前那么长时间,大圣爷您连她的面都不敢见,不就是希望那些人渐渐淡忘她的存在吗?现如今,她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如果西行失败,受害的便将不仅仅是大圣爷您,还有杨婵施主!如此一来,救与不救,又有何差别?”
一大段话,玄奘一气呵成地说完了,说得猴子一下微微瞪大了眼睛,一阵错愕。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那场面一下子,又僵住了。
还一会,玄奘才又气喘吁吁地说道:“而且,杨婵施主不是也说了吗?她能应付得了六耳猕猴。大圣爷不如收拾心情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她的话能信?”
“不信她,大圣爷还想信谁?”
呆呆地望着玄奘,许久,猴子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谁也不信,包括你!这样,行了吗?”
“大圣爷。”玄奘眨巴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道:“您现在一定觉得贫僧在给您添乱吧?”
“不是吗?”
“可大圣爷,别忘了,您也在给贫僧添乱。”玄奘微微低头道:“西行,从来就只是贫僧一个人的事。西行不可断,不可躲。在贫僧看来,六耳猕猴之危是一难,大圣爷强行送贫僧到这斜月三星洞,又何尝不是一难呢?”
摆了摆手,猴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脸厌烦地瞪着玄奘道:“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听你的意见。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等我把事情摆平了,回来接你。二……你自己走回去。”
“那贫僧就走回去。”
“由不得你!”一扭头,猴子对着一直呆呆站在一旁,无所适从的道徒道:“将他拿下,无论如何不得让他离开斜月三星洞。要是出了事……就是同门,我也宰了你!”
说罢,不理会那道徒错愕的眼神,也不再听玄奘的辩解,猴子一个转身,已经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掠向天际。
直到此时,那前去禀报的道徒才带着清心匆匆沿着山道走了下来,却只看到猴子的背影,以及呆立不动的玄奘。
朝着猴子离去的方向望了许久,清心才一步步走向玄奘,双手合十道:“清心见过玄奘法师。”
“清心上人有礼了。”回过头,玄奘朝着清心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