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没有改变你一星半点,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嘶哑的嗓音在黑暗中忽然响起,不是回答却是感叹,夜无月一时间甚至没能去理解那话里的意思,下一刻只觉喉咙一紧,一双手已然是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砸回床上。——对方上手的力道极大,瞬间的窒息感让夜无月丢了力气不止,身上隐隐闪动的紫色惊雷也是被股莫名的力量给狠狠掐灭。
“可你偏偏还不知足,竟然连我仅有的一切都要抢走!”
夜无月在对方莫名其妙的胡话中蹙着眉挣扎着,一手抵在两者间,一手往枕头下摸,还没摸到被自己放在枕头下的一把匕首,那边就听人突然怒吼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争取回来的一切!凭什么就这么被你轻而易举的抹消掉!”
“是你!都是你!”
“是你害我一无所有!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幅鬼模样!”
对方情绪激动,一股子的疯狂就像毒气那般将房间里的空气给蚕食殆尽,他边是愤怒的咆哮着,边是早有预料般一把将夜无月压在枕头底下的匕首抽出,悬停在夜无月的眉心上方处,然后发出一连串渗人的笑声:
“…这次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不论是你那麻烦的监护人还是你这身该死的天赋,没有这二者,你不过是凡人蝼蚁罢了——”
夜无月曾以为闯进来的是某个任务中得罪过的仇家之类,又或倒霉催的撞见精神错乱的疯子,可在现在看来,对方那疯癫的措辞倒像是与某件事情有所关联。
有些事情的细节或许很久远,可它独有的特殊性,却总让人难以忘却。
“是什么错觉让你认为没有元素的我,就能任人宰割?”
夜无月阖上双眸,一声叹息道。
厉风在那一霎间席卷房间的各个角落,厚重的挂帘也被因此吹舞飘扬,将挡下的烈阳带入昏暗的房间中。那跪坐在床上的男人没挡得住这风声的怒号,一下子被狠狠掀翻,一骨碌的滚下床,然后被一阵无形的威压给压垮在地,动弹不得。
“这不可能!”
男人震惊不已,抬头正要看去,却见身前落地的那一寸阳光里金粉飘飘,一双绣有流云暗纹的鞋靴不知何时站自己在跟前,他目光向上,就见一人以柔软的黄沙为利器,将其化作尖利的长刺抵在他的眉心上,对着他说道:
“你找死。”
魔族对成人礼的重视,并不会因为环境的困难而选择避重就轻,哪怕今年的成人礼在观礼宴客方面有所限制,哪怕今年的成人礼与五年一度的汤坛节撞上了时间,往日人们该如何准备,那今年便如何照旧。
“我记得嫂子家的老五,今年好像也要参加成人礼呢…”
成人礼自日落后开始,宴席晚宴后便是汤坛节的雪夜。此时正午刚过,虽是烈日当空,可不妨城中百姓对成人礼与汤坛节的热衷,他们装饰门户,他们排练仪式,中区的集市更是被早早清理出一片空地,用来搭建成人礼仪式的高台,而这会儿台上正有一群小娃娃正排练合唱。
“是的,说与顾家那位少爷同年纪,会一起参加这次的成人礼。”童稚的歌声远远而来,阿玉看着身旁走走停停的女子,无奈道:“小姐,您可别喊这么顺口了,万一要那位听见,大少爷可又得没门进了。”
成人礼要准备的事情多得多,身为八大家族之一的阴阳家也不例外,阴阳千雨带着自家贴身丫鬟溜上街摸鱼,穿梭在忙碌准备的街市上走走停停,这会儿正在一家饰品店铺前驻足观看。
“嫂子才不会这么计较呢。”
阴阳千雨看着橱柜里刚摆上的一套血玉饰件,一声嗤笑道:“他们错过这么多,总要有点希望才是。我看今晚也不用留位给我哥那家伙了,肯定是又往诸葛家那边凑。”
“可这不合规矩呀小姐…”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还留着干嘛呢?”
边拿过一双血玉耳坠往身旁的阿玉比划着,阴阳千雨说着,突然身后哗啦啦一片响起,未等店里这主仆俩反应过来,就听是什么东西给砸在店门外的空地上。
“哎呀搞什么呢?”
“天哪,这是摔了个人下来呀…”
街上人不多,但大都忙着成人礼与汤坛节的事情,这会儿忽然掉了个人下来,总是让不少人分了心上前去查看。阴阳千雨二人随同店家的娘子往外看去,就见店门前撒了的大片碎玻璃之上,正躺着一个人。
“这不九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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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千雨才注意到掉下来的那人右手缺了根中指,就听围观的人交头接耳道。
那是个头发脏乱满脸污秽的男人,一身破烂的装束就像从泥里打滚出来似地。阿玉远看就觉得不舒服,正想让自家小姐也别凑热闹了,就见那躺玻璃渣上的男人忽然眼睛一睁,不待阿玉警惕过来,那上一秒看着还吊着口气半死不活的男人,下一秒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就是往她们这方向扑来!
“小姐!”